“爷呢?”薛福匆匆上前,一双眼睛因昨晚熬了一夜十分猩红,一手按住腰间晃动的朴刀,看着敞开的房门问薛来。
“出恭去了。”薛来指着茅房的位置道,“哥,你昨晚干嘛去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薛福与薛来同为苏玖龄的贴身侍卫,但因为薛福比弟弟更加成熟稳重,做事情可靠,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多重要的事情苏玖龄都会交给薛福去做。
而这一决定也不止一次的惹来了薛来的抱怨。
同为爷的侍卫,可爷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却完全不同,三人当中,只有他不受重用。
现在看着哥哥双眼通红,他一下子就猜出了肯定是爷派他出任务去了。
就连昨晚跟他一同值夜的耿俊,本来后半夜应该他值夜的,可是到现在人都没出现。
薛福表情冷峻,没理会弟弟酸溜溜的表情,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薛来翻个白眼,环顾一圈四周,压低声音对薛福道,“哥,你悄悄的告诉我,你和耿俊是不是执行重要任务去了?”
“不该问的别问。”
薛来摸了摸脖子,小声嘀咕,“不该问的别问,切,我还不稀罕呢。”
“爷。”
薛来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一转身,果然看到了苏玖龄冷着脸,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薛福跟着他进来,薛来抬脚就要跟上,被薛福瞪了一眼,又乖乖地退回去,他随手掩好房门,将薛来隔绝在外。
薛福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似的小布袋放到桌子上,从里面倒出来七八个黑色的小瓷瓶,每个瓶口都是敞开没有盖子的。
“爷,这些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所有的瓶子,您看这些要怎么处理?”
苏玖龄目光沉沉地盯着这些黑色瓶子看,俊脸冷峻,骨骼分明的大手拿起一只瓶子放在鼻尖去闻。
“爷,不可!”薛福及时伸手阻止苏玖龄的动作,“这瓶子里面极有可能还有残余的毒药,万一不慎吸进去会很危险。”
砒|霜是白色粉末,没有特殊气味,与面粉很相似,不仅容易误食,像苏玖龄这样把瓶子放在鼻前去闻,很容易被吸进体内中毒。
不过这些瓶子里面装的并不是白色粉末,而是液体。
***
文德赶到竹篁馆的时候,薛福正拿着根银针往瓶子里插。
她看一眼动作明显笨拙,还透着紧张的薛福,又看向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的苏玖龄,问,“验毒呢?”
苏玖龄单手执书,神情慵懒,闻言嗯一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吃饭了吗?”
“吃过了。”文德答得快,抬脚走向薛福,拍拍他的肩膀,“我来吧。”
薛福看一眼文德,又看一眼苏玖龄,见后者神情慵懒没有异样,这才把银针递给她。
“还有这七瓶没有验。”
文德点点头,接过银针一看,目光猛地一沉。
银针是黑色的。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些瓶子是从何而来的,“这些瓶子是黑衣人服毒用过的?”
薛福是个严谨的人,在目前还不能百分百证明此瓶子就是黑衣人服毒用的情况下,他也无法保证。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只要能证明这些瓶子里的东西是有毒的,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文德让他看发黑的银针,薛福瞳孔瞬间一缩。
她把所有的黑色瓶子里的液体都一一检验,“大人,这些东西都有毒,虽然有的瓶子里的液体容量很小,但依然从里面检验出了毒药的存在。”
苏玖龄接过发黑的银针,看了片刻,又把它放到白色的布帛上,道,“现在就等耿俊的消息了。”
文德点点头,“砒|霜在大明是严格管控的药品,凡是购买的人都会登记在册的,查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不过京师上下有上百家大小药房,排查起来也得一两天的时间。”
“昨晚加大了人手,彻夜排查,今天应该就会出结果。”薛福笃定道。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耿俊的声音。
“进来。”
耿俊一进来就看见站在一旁的薛福,他看一眼薛福,走向苏玖龄,单膝跪地道,“爷,经过我们的排查,不仅查到了最近售卖砒|霜的药房,还查到了幕后买药的人。”
苏玖龄就像早已料定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听完耿俊的叙述,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他依然神情慵懒地靠着椅背,手上端着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啜一口。
“锦衣卫办事就是效率啊。”文德由衷的赞叹道,冲苏玖龄竖起一个大拇指,苏玖龄看她这可爱娇俏的模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勾起。
“俊哥,那人呢?”文德激动道。
“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现在就在院子里。”耿俊显得很平静。
就连薛福也是如此。
文德忍不住啧啧两声。
果然都是同一家人,遇到事情都能沉得住气。
喜怒不形于色。
***
院子里,传来一个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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