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对妻子娘家人一点怨言都没有,那都是假的。不过,时过境迁,早年的怨言也随着时光的流逝与岁月的沧桑消逝在人生的长河中,然而,心里面的裂痕产生了,即使当初造成裂痕产生的原因找到了,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苏霆身为堂堂男子汉,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但当初的亲情与温情在经历了一番世态炎凉之后,人总是会变的。
他虽然还会继续跟妻子娘家人那边联系,甚至用自己的权力给他们造势,在生意上帮助他们,然而,心里的距离却始终没有再靠近过。
而苏玖龄呢,本来就是性格冷漠之人,加之早年经历过被亲人抛弃的事情,以及后来进入锦衣卫,在锦衣卫中受到的残酷训练,都让他的性格冷上再加冷。
所以,对待娘亲那边的亲人,他态度冷漠,并非完全是儿时阴影造成的,更多的则是他这些年来的经历造成的性格使然。
他在对待自己的老爹方面都表现不出太多的热情,更何况又是别人呢?
若是换做往常,儿子拒绝一次后,做爹的苏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特别想跟他一道吃顿饭。
或许是儿子今天表现的太过体贴?又或许是下雨天容易让人惆怅?
或者是年龄大了,思想观念也发生了变化?
苏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为何。
苏玖龄望着老父亲一脸不舍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今天留下来吃吧。”
苏霆笑了,笑得跟孩子一样。
苏玖龄很心酸,他有多久没有见到父亲笑过了。
五年?还是十年?
甚至更长的时间?
难得的父子二人一块吃饭,苏霆也不希望有外人打扰,饭菜备好时,就直接让管家端到书房来了,并且吩咐管家告诉蜀地来的亲人,让他们不要见外,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吃饭就行了,他有要事相谈,不方便给他们一道用饭,还望岳父岳母能够体谅。
管家把苏霆的话带到之后,有人喜,有人烦。
喜的是舅舅舅母,没有了锦衣卫在身边吃饭,他们的心里一阵轻松,要知道面对那张不怒而威的脸,再加上他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职位,让这对夫妇浑身不自在,一顿饭下来,吃的心惊胆战。
烦的是岳父岳母,即使知道女婿是因有要事相谈不方便跟他们一道吃饭,但思想古板的老夫妇总觉得自己被女婿怠慢了,心里就有些不开心。
于是乎,身为儿子的舅舅不得不领着父亲母亲的命令又亲自来书房请苏霆。
此时,苏玖龄正坐在榻上,与苏霆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一壶酒,还有几道菜。
舅舅刚走到书房门口就被管家拦住。
“万老爷,我家老爷正跟几位大人在商讨朝廷大事,不方便进去,万老爷还是请回吧。”
舅舅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里乐呵呵的,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谦逊有礼,跟管家又寒暄了几句后便退下了。
父子两人的这顿饭吃的倒也挺开心的。
苏玖龄一直在苏府待到申时才回去。
耿俊手撑着一把油布伞,替苏玖龄遮雨,苏玖龄仰头望了眼天,雨下的小了,抬手拂去递过来的油布伞。
***
吴月茹的性格跟个小孩似的,一到文德家里,很快就跟文正和小张谦打成了一片,一个大孩子带着两个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后来在玩到尽兴的时候,三人一下子就冲到了院子里,雨还在下,下的小了,文德也就没问他们。
对她来说,养孩子从来都不应该惯着,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犹如温室里的花朵,长大之后,不经摧残,一点小困难都有可能打垮他们,摧毁他们的信心和个人斗志。
就拿小孩子在外面淋雨来说,她觉得淋点雨完全没什么,小孩子养得糙一点,也就身强体壮一点。
就跟她一样,从小到大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三天两头的跟人打架,三天两头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个时候爹娘也没时间管她。
穷人家的孩子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不过,令文德没有想到的是,吴月茹竟然也跟个野孩子一样,不顾及女子形象,在雨天里嬉戏打闹。
这倒是让她感到意外。
她记得没错的话,阿蓝跟她说过,吴小姐家里是做生意的,而且是跟朝廷合作,一年下来也能赚不少钱,说是大地|主阶级也不为过。
从小到大,吴小姐的爹娘都把她往大家闺秀上面培养,希望她长大之后能找到一门好亲事,毕竟没有几个男人是喜欢野蛮的姑娘家的。
但是,吴月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她表面上迎合着父母给她准备好的一切,但背后却又是另一个样子,刁蛮,阳光,又古灵精怪,两种完全相反的性格竟然能在同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路面早就松软了,三个人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鞋子上,裙摆上到处都是泥泞。
车纪氏看不过眼了,站在门口扯着嗓门就喊:“车文正,车文谦,你们两个熊小子给我过来!”
狮子吼功一出来,震得整个院子都晃动了。
“皮痒了是不是?给我弄这一身泥,是嫌你们老娘闲着没事干给我找点事干,是吗?”
小张谦第一回见到车纪氏发这么大的火气,忙把手上刚团成的泥团扔到地上,小手不安的来回搓着,反观文正就淡定许多,一只沾满湿泥的小手按在小张谦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眼睛看着车纪氏道。
“娘,我们是小孩子,小孩子的本职就是玩儿。”说到这儿,他瞥一眼站在他不远处的吴月茹,以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指责起车纪氏来,“娘,今天是姐姐的朋友来咱家做客,你怎么能一点都不顾及姐姐的面子还有咱全家人的面子呢?你让吴姐姐怎么想咱们,还有啊,我和文谦现在是陪客人玩耍,你这样说我们,不就是间接地在指责吴姐姐吗?你让吴姐姐的面子怎么下的来?嗯?”
不得不说,文正的这番话既为自己的玩耍找到了好的理由,又借机指责车纪氏说话做事太鲁莽,同时又为自己玩耍弄了一身泥找到了正当理由。
关键是,他说的还很有理,车纪氏根本就无法反驳。
她脸上划过一抹尴尬,冲吴月茹讪讪一笑,狠狠地瞪了一眼文正,扭头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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