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寒山这句话,天歌心里一沉。
她方才只顾着去考虑卢光彦的事情,却忘记了周帝如今赐婚宁馨郡主和卢光彦,显然是不再准备跟大金联姻。
但周帝也必然不会就这么将消息放出去——两国关系本就不睦,只怕从大周传出这样的消息,只会让金人以为大周是故意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而且周帝之所以同意两国通商,动的便是从大金大捞一笔的念头,又如何会轻易破了这样的盟约?
如今周帝指婚宁馨与卢光彦,对大金大皇子来说,便算是爽约,自然少不得以其他方式维系关系,相较之下,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代价便是将佐努的事情暗中告诉给大皇子。
如果这样……
“大金明面上还会平和几年,足够大周从中渔利,而原本你死我活争夺汗位的几位大金皇子之间的关系,也会更加尖锐和激烈。佐努想做在后的黄雀,却不知另有大周在它背后紧握弹弓。”
“等到三位皇子悉数入局,大金最终被这些图谋汗位之人斗得四分五裂,大周再做最后的猎人,几乎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大金收入囊中啊!”
听寒山按照她的思路一步步往后推断,最终得出大周独自占尽便宜的结论,天歌却蹙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寒山闻言不解:“公子此言何意?”
“佐努此人,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天歌抬手关上窗户,向寒山所在的位置踱步而来:
“若佐努羽翼未丰,周帝想要靠佐努装疯卖傻的消息在大金挑起内乱,或许还能趁机让大金分崩离析。但以佐努此人如今的实力,这消息不足以动摇大金的根本不说,甚至有可能为大周惹来祸端。”
“这……”寒山愣了。
“你或许不知,如今佐努手中的力量,就算装疯卖傻的事情被戳破,他那两位哥哥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最终的影响无非是让大金新王上位更快一些罢了。”
“他是个怕麻烦的性子,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内斗,大金汗王又老当益壮,对他来说与其露面争夺,不如坐山观虎斗,最终顺顺当当的从汗王手中接过汗位。”
“按照现在的情况,新任汗王三年内至少不会定下,周金两国也可维系至少三年的稳定和平,但这消息一出,大金或有一时之乱,可大金生乱的这段时间,大周可有能力直取金国?”
说到这里,天歌失笑一声:
“大周如今国库空虚,一切皆靠着姬家在后支持,远的不说,西南的吴悠之乱朝中的银子是从何处来的?如今脂粉通商,便是周帝想出的充盈国库的法子之一,可周金关系一紧张,这通商便黄了,没有银子如何养兵,又如何趁鹬蚌相争之时,做那得利的渔翁?”
“可反观大金,汗位之争不出一年便会落定,到得那时,大金得了喘息的机会,国内常年存在的内斗也被翦除,结果只会是什么?是大金的铁蹄提前入关。”
“佐努此人虽恩怨分明,但对于与他有怨之辈,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他日他若因周帝此举,对周人变本加厉的报复,那么中州可还会有安宁之日?”
可会有安宁之日?
寒山张了张嘴,觉得喉头微干。
可事情当真会有公子说的这么严重么?
“公子对这个佐努……是否有些过分高看?”
而且按寒山的意思,天歌这番猜测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大周就算再不济,但君臣和睦,且西北有镇远军,西南有赤霜军,这十几年来,边疆生过的乱事不少,但却没见过哪次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来。
听完寒山这些话,天歌不由叹息一声。
她要如何告诉寒山,所谓的君臣和睦实则是弟谋兄业静待篡位?西北的镇远军主将胡振远身子骨也出了问题,而西南的赤霜军……更是一直存有揭竿而起的私心……
她又要如何告诉寒山,眼前看上去内睦外固的大周朝,内里早已经出现裂缝,只要时机恰当,外力轻轻一碰,便会霎时支离破碎,重新回到百年前大齐一统中州前的那个乱世?
周取齐而代,周帝与她又有血海深仇,但那是他们之间的私事。
若真要搅乱大周,她有的是办法,但这若是以中州的平和与百姓的流离失所为代价,那她比起篡位的周帝,怕是更可恶可恨,更该受千夫所指。
然而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歌看向寒山:“你觉得,大金如今的汗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寒山没有想到天歌会问这个问题,但揽金阁的蛛网在大金也有一定的分布,所以寒山的回答并没有花太久的时间:
“此人一直有南下入关拓疆扩域的野心,但因为当年镇西军凶悍,金人屡次南下而不曾得手。这些年来,虽一直派皇子来大周朝觐,可本尊却一次也没有亲自来使,可见其表面臣服,但内心却是不甘。对于大周来说,这就像是一匹养精蓄锐的狼,随时都有可能变张面孔咬人一口,属实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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