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在未曾宣读之前,是不能随意将内容泄露出去的。
而周内监之所以敢这么说,无非是因为周帝对这个弟弟另眼相待。
朝中官员皆因安平侯瘸腿碌碌无为而鄙薄这位,但唯有侍奉在皇帝即身边的周内监清楚,正是因为这位侯爷没什么本事,又是残缺之身,才能一直被皇帝留在上都安生养老。
也正是因此,周帝才会越发心疼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用其他的方式给予这位草包侯爷别样的照顾与宽慰。
便譬如今日让他来宣读的这份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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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喝茶和呼吸的声音,花厅里再没有别的声音传来。
直到随着外头的脚步,安平侯夫人施施然入内。
宁馨郡主是紧跟在安平侯夫人后面来的,似是生怕小厮所传之言为虚,那两个守门的粗壮婆子一左一右亦步亦趋的跟着宁馨郡主,相较之下越发显得郡主殿下弱不禁风。
这小半个月来,宁馨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曾出门,每日送去的饭也是随便挑动两筷子便不再下咽。
先开始安平侯夫人还会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可是后来随着外间流言四起,宁馨又从来不会给她这个做母亲的一个好脸,安平侯夫人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再不踏足郡主的院子。
只是没有想到,这短短几日不见,原本丰盈娇俏的女子已然瘦弱到腰身只盈一握,裹在大氅里,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猫儿,面上亦是苍白没有血色。
安平侯夫人的心一下揪住了。
然而圣旨尚未宣读,并没有时间让她先去关切女儿。
随着“安平侯府接旨”的声音响起,在场诸人齐齐下拜,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安平侯,也在侍从的搀扶下伏跪在地。
宁馨木然的如其他人一样,双手与额头贴地。
周内监宣读的旨意并没有传入她的耳中。
对于此刻的郡主殿下来说,什么圣旨不圣旨的,根本不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只知道自己被困在府中这么许久,她心心念念想着担心着的人,却从来没有一次看过她,甚至连派人关切一声问问她过得好不好都没有。
她的母亲为着所谓的颜面囚困住她,她的父亲说着宠她爱她,却分毫没有为她做些什么。
以往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殿下,是整个上都城整个大周朝比公主还尊贵的女子,可是如今却宛如阶下囚一般,被当做家族的耻辱困在侯府,然后等着时机成熟去遥远的大金跟那粗蛮之地不知是人是狗的大皇子和亲。
当外间雪花落下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是在这个时候,就这么干干净净的死在雪里该多好。
这样她就不用去大金,不用再这么痛苦。
这样……光彦是不是就能一直记得她?
就在宁馨郡主神思恍惚的时候,忽然有声音在她跟前响起。
郡主殿下不由抬头,面前是一张菊花般褶皱的笑脸,因为靠的太近,乍一看有些吓人,可是很快,常年在宫中玩耍的郡主殿下便认出了这个人。
“周公公……”
见宁馨郡主回神开口,周内监笑着提醒:
“陛下下旨赐婚您和卢御史的公子卢光彦,殿下还不快领旨谢恩?您这边接了旨意,老奴这可还得去御史府宣另一份旨呢!”
“什……什么?”
宁馨郡主蹙着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可是周内监一边双手递送圣旨,一边再次解释:
“卢公子亲自进宫,说和您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请陛下为您二位下旨赐婚,就连卢贵妃娘娘也从旁说项,所以陛下便想着成全二位。老奴在这里先恭喜郡主殿下了!”
随着这一句一句声声入耳,宁馨郡主展开了那明黄圣旨。
墨色的大字清清楚楚的叙说着赐婚之事,下方还有朱色的玉玺玺印,证明着一切真真实实非是梦境。
可饶是如此,宁馨郡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不稳当眼前一黑,拿着圣旨的手一松,身子一歪便往旁边倒去。
吓得周围婆子侍从忙不迭喊大夫。
圣旨卷轴骨碌碌往旁边滚去,周内监忙不迭追着捡起,拍着上面的土心疼道:
“哎呦喂,这东西可不敢乱丢,得千万仔细着些。”
“周公公说的是,这丫头许是一时激动过头,非是有意轻慢。”
旁边的安平侯夫人从周内监手里接过圣旨小心赔笑,说着示意身边的婢女递过去一对成色上佳的碧玉镯子:
“这天寒地冻的,辛苦周公公跑一趟。”
熟门熟路的将东西塞入袖中,看着侯府花厅兵荒马乱的模样,周内监笑着道:
“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帮侯府传这好消息本就是老奴的本分,正巧沾沾郡主殿下的喜气,让老奴过个吉祥年。”
说着又行了一礼,“那夫人和侯爷这边先忙着,老奴还得再去一趟御史大夫府,不然回宫晚了,陛下该怪罪了。”
“那我送公公。”安平侯夫人伸手作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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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周内监上了马车,安平侯夫人忙不迭快步赶至女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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