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话，她没处说，和柳靖也不能，但江离……反正他是老司机，本来也知道自己许多事，所以对他，她反而没那么多担心。
深吸了口气，她开口，“以前我会做噩梦，吓醒了之后，就不敢再睡下的那种。
“后来发现，只要有初霁晨在，我就能安心睡着，而且就算做噩梦，都不会很吓人。
“所以……就越来越依赖他。”
江离看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下。
这样看来，她对初霁晨的感情，不但是情感上单纯的爱情，还有心理上的依恋，甚至是精神上的刚需……
如果是别人，已经在打退堂鼓了。但江离，并没那么容易退缩。
“所以，你们早早的就开始同居？是为了解决你失眠的问题？”他笑着揶揄她。
姚沐心发现自己低估了他的杀伤力。可是自己捅的篓子，得自己补吧？
于是她红着脸，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必须是他吗？”
江离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姚沐心怔住了。
“什么意思？”她槑头槑脑地问。
江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想问，如果是他呢？
如果是他，江离，代替初霁晨的位置，在夜里抱着她，哄她睡着，她会不会也会那样地依恋他？
可是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甚至几年之内，都不能。
“我的意思……”江离清了一下嗓子，“如果……是你母亲呢？”
姚沐心摇了摇头，在姚亦君身边，她做噩梦的情况只会更严重，因为姚亦君和她许多不开心的过去是有联结的。
连许墨白都说，她不跟姚亦君住在一起，对改善她的心理状况反而会更好。
“所以，你只试过初霁晨？”江离笑笑地问道。
姚沐心怔愣了一下，樱唇紧抿，他想到了在医院里陪贺千城的那一晚……
她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说，我跟除了初霁晨之外的男人睡过……你会怎么想？”
江离笑容渐收，转而蹙起眉心，“……真的？”
姚沐心看着他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突然忍不住笑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江离却一点也笑不出，她就算不说名字，他也知道是谁，除了贺千城，他想不出别人。
如果她真的和那个人睡过，那他还真的低估了他……
姚沐心笑过了，却发现是真的吓到江离了，他还在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
姚沐心收敛了笑容，正了正神色，“其实就是睡在一张床上，没做什么……”
江离蓦地舒了一大口气，别过视线，没有说话。就算是这样，也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姚沐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没有多少阴霾，这说明应该不是被强迫。
那么难道……她有那么信任那个人？
姚沐心见他仍然没有缓和神色，不由得有些失落，“如果刚才那句话，我没有开玩笑，你是不是会瞧不起我？”
江离沉默了半晌，“那要看情况。”
“什么情况？”姚沐心有点好奇。
“如果是为了一时的新鲜感，或者欢愉，我想我大概要重新认识你了。
“但如果……”
江离想说的是，如果她是真的一时情动，那在他的观念里，是可以接受的。
但想到姚沐心可能为贺千城动过心，他的心脏忽然揪痛起来，痛到他说不下去。
可姚沐心并不知道。
“如果什么？”她问。
江离缓过神来，勾了下唇角，摇摇头，“没什么。”
他随即很快转移了话题，“你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姚沐心见他放弃了那个话题，也就不再追问了，只点点头，“会，不过因为以前的事，在我心里都慢慢淡去了。
“时过境迁，甚至连我父亲，也都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而我自己，也有在接受心理治疗。
“所以做噩梦也不会像以前那么严重，我自己应付得来。”
“那就好……”江离点点头，神情轻松里，又透着一丝落寞。
……
酒足饭饱的学生们，自由活动了一段时间，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工作人员燃起了篝火。
有人拿了吉他，弹奏起来。
是一首大家都熟悉的校园民谣，所有人拍着手，跟着唱起歌。
工作人员又弄了些吃的，气氛一片祥和愉快。
吃饱喝足，有人提议大家玩击鼓传花。鼓声停，传到谁，谁就要表演一个小节目。
几轮下来，唱歌的、说笑话的、讲故事的、连唱带跳的，都有了。
轮到周礼，他朗诵了一首裴多菲的《我愿是激流》。
他感情充沛又不会过分夸张，令人感动的同时，也透露出了他平时不轻易暴露的底蕴。
姚沐心看了一旁的柳靖一眼，后者认真聆听着，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火光闪动。这一刻，她眼里似乎只有周礼，而丝毫没有察觉姚沐心的视线……
朗诵结束，众人还沉浸在诗的余韵中，沉默了一会儿。
再一轮，轮到江离。
江离竟有些脸红，但没怎么犹豫，他起身，向同学借了吉他。
这一举动引起了一片赞叹，姚沐心也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江离会弹吉他。
江离坐在火堆旁，拨弄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然后脸上挂着略带羞涩的笑容，说道：“我……唱一首《星晴》。”
一群女生尖叫起来，男生起哄，“献给谁啊？”
江离尴尬地笑了笑，目光下意识扫了一眼姚沐心，又怕昭彰了似的，左顾右盼地看了几眼别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心神，等到周遭安静下来，他手一抬，大家以为他要开始了，他却顿住，突然说道：“献给大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因为他语气过于柔软，尾音不但故意拉长了，还略微有些上翘，反倒像是在调侃刚才的那个问题，竟把一众人给逗笑了。
笑过之后，随着江离自己收敛的笑容，其他人又回到安静期待的状态。
接着，江离摆好手势，直接弹了起来……
江离唱歌时的嗓音温柔清透，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当然，尤其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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