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回头,一个身影穿着深色民族服饰的妇女从远方正跑过来,看不清五官,但是能看到她两颊涂着怪异的赭红色彩,头发也乱糟糟的,用根木头簪子别着。
她好像没看见左秋吓白的脸,眼睛直勾勾地死盯着溪水那团红色,伸出干瘦的手指着水里,声音又急又破。
“你……你帮我捞上来!你快捞上来啊!”
左秋一下子明白过来,河里的,居然是个婴儿!
怪不得之前听见哭声,这个念头让她脑子一懵,刚才的恐惧里掺进一股说不清的揪心。
女人还在朝这边赶过来,眼巴巴地望着这边。
左秋心里挣扎得要命。
这东西邪门,这地方也邪门……可万一真是个孩子掉水里了?就这么走了,她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啊!
她一咬牙,目光快速扫了一圈。
岸边除了一些碎石和枯枝,只有一根不知道谁丢在那里的旧竹竿,斜插在泥里,看着有两米多长。
“我……我试试!”
她冲女人那边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发虚,但尽量让自己听起来镇定点。
她小心翼翼地踩上溪边那些长满湿滑青苔的石头,脚底下不稳,晃了一下才站稳。
手里的竹竿,比她想象的要沉,握在手里冷冰冰、湿漉漉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连带着竹竿前端也在空中画着小圈。
她把竹竿伸长,颤巍巍地去够水面上那团猩红,那东西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被拨近。
越近,带着铁锈和河水腥气的味道就越明显,直往鼻子里钻,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终于,竹竿的顶端“噗”一声,碰到了水上的东西。
触感……软乎乎的。
左秋头皮一阵发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强忍着甩开竹竿的冲动,手腕用力,小心地往回勾扯。
东西比想象中还沉。
她用上劲儿,慢慢把它拖向岸边浅水处。
等到那团湿淋淋的红色东西终于半搁在岸边的碎石上,左秋心里还存着一丝期望——也许孩子还有救。
她急切地往前探身,想看清襁褓里的情况,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想去探一探鼻息。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惊惧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她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整个人向后猛地一弹,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石滩上,手脚并用地向后蹭了好几步,溅起一片水花。
里面确实是一个婴儿。
但绝不是一个正常的婴儿!
孩子的头肿胀得不成比例,像个吹胀后又搁置了许久的深色皮球,皮肤是可怕的青紫色,薄得几乎透明。
而且还有一段黏糊糊的脐带,死死缠绕在孩子异常粗短的脖颈上,深深地勒进浮肿的皮肉里,婴儿小小的拳头蜷着,皮肤被水泡得发亮、起皱。
左秋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不停的用手在地上剐蹭着。
刚才因为太过害怕,她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了婴儿的手臂,就那么轻轻一下,那处的皮肤,就像腐败的水果皮一样,直接被带走了一块。
婴儿被湿透的猩红襁褓紧紧包裹着,那布料吸饱了溪水,沉甸甸的,不断往下淌着暗红色的水,一滴一滴落在石头上。
简直像是从婴儿身上流出的血液。
左秋再也忍不住了,她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干呕冲上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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