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宸的手指死死攥着那袋糖蒜,塑料袋在掌心被捏得变了形,边缘的褶皱像他此刻拧成一团的心。糖蒜的辛辣味透过薄薄的塑料渗出来,钻进鼻腔,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火气 —— 刚才在车窗外看到的画面,像台失控的放映机,在脑子里反复播放:顾夜寒凑在林舟身边看手机的模样,两人分吃一块提拉米苏的亲密,还有此刻,林舟指尖轻轻拂过顾夜寒嘴角咖啡渍的温柔。
那动作太轻了,轻得像羽毛落在心尖,却在顾夜宸心里炸出了惊雷。他记得顾夜寒说过 “我好像喜欢你” 时的认真,记得顾夜寒蹲在床边守他发烧时的慌乱,记得顾夜寒攥着他衣角说 “别躲我” 时的委屈。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却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得那么放松,连别人碰他的嘴角,都没有躲开。
“凭什么……” 顾夜宸小声嘀咕,指尖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明明还在为这份感情纠结,明明还在怕伤害到翠花和孩子而躲着,顾夜寒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转身,跟别人这么亲密?难道之前的那些话,那些痛苦,全都是假的?
咖啡馆的玻璃门被风吹得 “吱呀” 响,顾夜宸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可脚却不受控制地往前迈 —— 他要进去,要问清楚,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在一起多久了,顾夜寒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他。
推开门的瞬间,咖啡香混着焦糖味扑面而来,店里正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客人们低声交谈,气氛本该闲适,却被顾夜宸身上的戾气瞬间打破。他的目光像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靠窗的位置,顾夜寒正低头用纸巾擦嘴角,林舟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湿巾,眼神里满是关切。
“夜寒,刚那下没擦干净,” 林舟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伸手想再帮顾夜寒擦一次,“用这个湿巾吧,能擦得干净点。”
顾夜宸的脑子 “嗡” 的一声,所有的克制瞬间崩塌。他快步冲过去,一把抓住顾夜寒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顾夜寒 “嘶” 地抽了口气,手里的纸巾掉在地上。“他是谁?” 顾夜宸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怒火,眼神死死盯着林舟,像要喷出火来,“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顾夜寒被吓了一跳,咖啡杯在桌上晃了晃,褐色的液体溅出来,洒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污渍。他手腕被抓得生疼,抬头看到顾夜宸通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 顾夜宸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夜宸?你怎么在这?” 顾夜寒的声音带着慌乱,下意识往林舟身前挡了挡,像在保护什么珍宝,“这是我朋友,林舟。我们…… 我们就是出来喝杯咖啡。”
“朋友?” 顾夜宸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和愤怒,他的目光扫过林舟,又落回顾夜寒脸上,“朋友会帮你擦嘴角?朋友会跟你偷偷约会?顾夜寒,你摸着良心说,你之前跟我说的‘喜欢我’,都是骗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咖啡馆里的爵士乐仿佛被这股怒火掐断,客人们纷纷抬头看过来,有人掏出手机,镜头悄悄对准他们,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先生,您先冷静点,” 林舟赶紧站起来,试图拉开两人,他的手搭在顾夜宸的胳膊上,语气依旧温和,“我和夜寒真的只是朋友,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单独出来喝咖啡,您别误会。”
“别碰我!” 顾夜宸猛地甩开林舟的手,力道之大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林舟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桌子上,“哗啦” 一声,桌上的咖啡杯、甜点盘全摔在地上,褐色的咖啡液、白色的奶油、破碎的瓷片混在一起,像幅狼狈的抽象画。
林舟疼得皱了皱眉,扶着桌子慢慢站稳,却没生气,只是看着顾夜宸,眼神里满是无奈:“先生,有话好好说,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解决不了问题?” 顾夜宸的情绪更激动了,他指着顾夜寒,声音带着哭腔,“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解决?他说他喜欢我,我躲着他是怕伤害到他,怕伤害到翠花和孩子,可他呢?转头就跟别人约会,跟别人亲密!这就是他说的喜欢?”
顾夜寒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看着顾夜宸通红的眼睛,心里又疼又气。他知道顾夜宸误会了,可顾夜宸的质问,顾夜宸的愤怒,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心上 —— 顾夜宸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怕伤害他”,从来没有说过 “在纠结”,他只看到顾夜宸躲着他,只看到顾夜宸对他的逃避,所以他才会找林舟,才会想找个地方放松。
“我没有骗你!” 顾夜寒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是喜欢你,可你呢?你除了躲我,还做过什么?你说我们是兄弟,你说你需要时间,可我等了这么久,你给过我一点回应吗?”
他的话像锤子似的砸在顾夜宸心上。顾夜宸张了张嘴,想解释 “我没有不回应”,想解释 “我只是怕”,可话到嘴边,却被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堵了回去。他看着顾夜寒护着林舟的样子,看着顾夜寒眼里的失望,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 他明明那么在意,明明那么怕失去,却因为懦弱,把顾夜寒推到了别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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