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玑子话音落下，前哨站内一时寂静，只有逻辑天国传来的数据流发出轻微的嗡鸣。刘瑞阳目光与玄玑子平静对视，两位立于新宇宙顶层的存在，都在无声地评估着对方。
“古老意志……”刘瑞阳缓缓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悬浮的星图，在一个刚刚平息了灵能风暴的区域轻轻一点，“潮汐之力，沛然难挡，若真有意志能于幕后引导，其图谋与实力，确然骇人。玉清仙宗传承悠远，不知对此，可有更具体的线索？”
他并未全盘相信，但也没有质疑。态度开放而审慎，正合“平衡”之道。
玄玑子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周天仪所示，仅为模糊征兆，如雾里看花。”他轻轻摇头，拂尘搭在臂弯，“然，其波动源头，指向潮汐最为剧烈的几个‘漩涡眼’之一——‘万古坟场’。那里曾是多个纪元前，一场波及无数文明的神战终结之地，怨念、执念、神魔残骸堆积如山，法则混乱至极。若说有何古老存在能借此地兴风作浪，不足为奇。”
他顿了顿，看向刘瑞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源星阁初立，便能在潮汐中协调四方，显峥嵘之姿。我宗宗主之意，或可在此事上，携手一探。毕竟，应对此等关乎宇宙存亡之威胁，非一家一派之力可及。”
联手探索？ 刘瑞阳瞬间洞悉了玉清仙宗的深层意图。一方面是确实担忧那未知的“古老意志”，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评估源星阁这个新兴势力的真正成色，甚至……看看能否在其中占据一定话语权。
老牌势力的沉稳与算计，展露无遗。
刘瑞阳正要回应，忽然神色微动，目光投向远处星空。几乎同时，莉亚指挥官略带诧异的声音传来：“阁主，前哨站外围感应区，发现多名不明身份个体正在靠近。能量反应……很杂乱，但核心偏向肉体强化与气血沸腾，并无科技或高能灵能装备迹象。”
逻辑天国的观察员也补充数据：【个体数量：七。生命形态：碳基血肉。能量等级：平均启源境中期，最高塑形境初期。行为模式：呈朝圣姿态，目标指向：战神殿投影源点（岩昊陨石）。】
刘瑞阳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丝弧度。来得正好。
他挥手在前方投射出一片光幕，正是前哨站外围的景象。只见七道身影，衣衫褴褛，风尘仆仆，正驾驭着粗糙的飞行法器，或是凭借强横肉身在星尘中跋涉，艰难地朝着这边靠近。他们种族各异，有人族，有兽人，甚至有一个元素生命，但无一例外，眼中都燃烧着对力量的极致渴望，身上带着各种战斗留下的伤痕，气息彪悍而纯粹。
正是被岩昊战神殿投影吸引而来的第一批 “武徒” ！
他们看到了前方那散发着恢弘战意与平衡光辉的前哨站，以及更深处那若隐若现的战神殿虚影，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与虔诚的神色。
为首那名达到塑形境初期、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人族壮汉，猛地停下，对着前哨站方向，单膝凌空跪下，声音嘶哑却洪亮：“吾等散修武夫，感召无上战意召唤，历经艰险，跨越星海，特来拜谒战神！恳请收录门墙，传我无上武道！”
其余六人也纷纷跪倒，眼神炽热，姿态卑微而坚定。
这一幕，让玄玑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他自然能看出这些武徒的跟脚，都是一些没有系统传承、在生死间摸爬滚打的散修。能让这样一群人如此虔诚地自发来投，那所谓的“战神殿”及其主人，魅力（或者说威慑）非同小可。
刘瑞阳看向玄玑子，淡然一笑：“道友也看见了，源星阁草创，诸事繁杂。尤其是这战神殿，主人尚未完全归来，便已引来‘恶客’临门。”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也点明了现状——源星阁有实力，也有麻烦。
玄玑子抚须微笑，顺势而下：“既是如此，探寻‘万古坟场’之事，可容后再议。贫道观这些武徒心性坚韧，皆是可造之材，只是缺乏引导。我玉清仙宗于教化一道，略有心得，或可……”
他话未说完，异变再起！
只见那块一直安静悬浮的黑红色陨石，猛地爆发出冲天血气！一道模糊却无比威严的意念横扫而出，直接掠过那七名武徒！
“哼！吾之道，乃战天斗地，于生死间求得真谛！非是尔等仙门温吞水般的教化！”
这意念霸道、直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正是岩昊那缕苏醒更多的意志！
刹那间，七名武徒如遭雷击，随即脸上涌现出狂喜！他们感受到了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战斗意志灌入心神，虽然带来巨大的压力，却让他们停滞已久的修为瓶颈，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玄玑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惊色更浓。这战神殿主人的意志，竟是如此霸道蛮横，丝毫不给玉清仙宗面子。
刘瑞阳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片无奈，对玄玑子摊手道：“道友见谅，岩昊道友性子直率，不喜拐弯抹角。看来，战神殿的传承方式，注定是烈火炼真金了。”
他既安抚了玄玑子，也再次强调了源星阁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各有风格。这让玄玑子觉得源星阁更真实，也更有“合作”的价值——毕竟，一个有弱点、有内部差异的盟友，总比一个无懈可击的怪物更容易打交道。
“无妨，无妨。”玄玑子迅速恢复常态，笑容依旧，“如此，贫道便先告辞，将阁主之意回禀宗主。至于联手之事，日后详谈。”他深深看了一眼那血气冲霄的陨石，以及下方激动不已的武徒，心中对源星阁的评价，又调高了几分。
送走玄玑子，刘瑞阳看向那七名武徒，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岩昊道友认可了你们的资格。前哨站外，自有一片星域可供尔等淬体磨砺。能承受得住，留下。承受不住，离去。战神殿，不收废物。”
武徒们闻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兴奋，齐声咆哮：“谨遵法旨！”
新的力量，正在这平衡的支点上，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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