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像一尾滑溜的鱼,猛地侧身,挤进了那道隐藏在厚重书架后、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噗——”
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被骤然打破的寂静惊动,在煤油灯昏黄而有限的光晕中疯狂舞动,如同从沉睡中唤醒的幽灵,张牙舞爪地扑向这不速之客。
这里是他的避难所,一个多年前出于职业习惯和某种不祥预感而设置的极端安全点,一个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堡垒。
三尺厚的混凝土墙壁像一座沉默的坟墓,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危险,连同所有的电子信号,彻底隔绝。
唯一的光源,来自于他手中这盏老式煤油灯。
“终于……安全了。”
他沉重的脊背靠在冰冷刺骨的铁质书架上。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之前和陈科长并肩作战,与远洋公司、那些狡猾的船长们在此地斗智斗勇的片段。
“咔哒——”
身后,档案室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东方欲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举起煤油灯,昏黄的光圈如同探照灯般,仔细扫过这个不足十平米的逼仄空间。
目光所及,尽是破败与遗忘。
房间:墙角堆放着蒙尘的木质档案箱,中央唯一的一张老旧木桌。
桌面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划痕,在跳动的光线下显得诡异莫名。
当他从怀中贴身内衣口袋里,取出那个沾染着污渍牛皮纸文件袋。
这份文件它承载着真相,也可能承载着毁灭。
张敬轩将它交给自己时的凝重表情,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他爱了整整十二年,后来又恨了近一年的女人,他曾经最亲密的伴侣,竟然一直在用最极端、最决绝的方式,默默保护着他。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蜷缩,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文件袋上缠绕的细绳。
日记本扉页,罗隐书那熟悉又略带潦草的笔迹跃入眼帘:
“致未来的发现者:真相有时比虚构更令人不安。”
仅仅是一行字,却让东方欲晓的后脊窜起一股寒意。
他定了定神,翻开了日记。
日记从那艘“远洋号”失踪前三个月开始记录。
最初几周的内容显得平淡而琐碎,大多是罗隐书对公司日常运营,透着一种商业精英特有的条理。
但随着日期向后推进,纸面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急促、凌乱,墨迹时而深重得几乎要透纸背,时而又浅淡得难以辨认,仿佛记录者是在极度恐惧、愤怒或不稳定的情绪下,仓促书写。
3月15日: 今天与张正雄会面。他提出了一个令人极度不安的提议。原来,远洋运输业务只是一个幌子,公司真正的、也是最大的利润来源,是一些所谓的“特殊货物”。我追问细节,他只含糊地表示,这是“国家利益的需要”,眼神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东方欲晓的眉头死死锁紧,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张正雄——他前妻张敬轩的父亲,那个曾经以正直、清廉、原则性强着称的老共产党员,退休前在相关领域颇有影响力,他怎么会……怎么会卷入这种明显透着诡异的事情?
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张正雄的形象:
花白的头发永远梳理得一丝不苟,腰板挺直如松,说话时习惯用食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正派、无可指责的人,竟然在暗中进行着如此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感觉就像发现一座建立在流沙上的丰碑,外表坚固,内里早已空空如也。
4月2日:第一次亲眼见到所谓的“特殊货物”——那是一些密封得极其严实的银色金属容器,表面印有我看不懂的、风格冷峻的生化标志,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搬运它们的工人们穿着如同宇航员般的全套白色防护服,操作流程严谨得近乎仪式化,仿佛在处理什么足以致命的危险物质。张正雄再次向我保证绝对安全,语气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描淡写。但我内心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无法抑制。
东方欲晓几乎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到罗隐书写下这些文字时,那从笔尖传递到纸面的恐惧。
纸面上的字迹在这里有明显的停顿和洇染,墨水在“生化标志”几个字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蓝黑色,仿佛记录者的手在此刻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闭上眼,想象着那个可能的场景:
深夜无人的偏僻码头,惨白的探照灯光切割着浓重的夜色,穿着臃肿防护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移动,密封的金属容器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微的、金属特有的寒光。寂静中,只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更添诡秘。
4月22日:偶然在张正雄办公室外,听到他与一个被称为“主任”的人进行加密通话。零星的词语飘入耳中:“S机构”、“清理行动必须彻底”、“确保痕迹抹除”。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我的公司,我一手创立的基业,正在被用于某种远超我想象的、黑暗而危险的活动。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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