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戌源的畏罪潜逃,如同在足协大楼内引爆了一颗无声的炸弹。冲击波并非物理上的破坏,而是权力结构与心理防线的剧烈震荡。往日里那些或明或暗依附于刘戌源的势力,此刻如惊弓之鸟,人人自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每个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下一块骨牌的倒下。
首当其冲的,便是刘戌源曾经直接分管的裁判部部长——贾公正。
贾公正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窗帘紧闭,甚至连灯都没开全。他肥胖的身躯陷在宽大的皮椅里,额头上却不断渗出冰冷的汗珠。刘戌源倒了,而且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涉嫌重罪,仓皇潜逃。这意味着,上面这次是动了真格,要彻底清算旧账。作为刘戌源在足协内的重要嫡系之一,把持裁判部多年,贾公正自己屁股底下有多少不干净,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直接指向他,但谁能保证刘戌源不会为了自保或者换取宽大处理,把他抛出来?就算刘戌源不开口,纪委和审计部门顺着刘戌源那条线查下来,难保不会牵出裁判部的黑幕。那些年在关键比赛中的“特殊安排”,那些与某些俱乐部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此刻都像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海中回放,每一个画面都让他不寒而栗。
“不能再待下去了……”贾公正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颤抖。足协已经成了风暴眼,陈青安、唐龙那帮人手段凌厉,连根深蒂固的刘戌源都被逼得亡命天涯,他贾公正又能撑多久?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能像王宏涛那样被早点带走,至少还能落个“被查”的明确结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悬在半空,忍受这种未知的恐惧煎熬。
思虑再三,求生欲最终战胜了一切。他拿起手机,手指颤抖地翻找一个号码——那是他在国家体育总局某要害部门任职的一位远房族哥,是他多年来在系统内最大的倚仗。
电话接通,贾公正几乎是带着哭腔:“哥……这次你得救救我!刘戌源跑了,足协这边要大地震了!我……我担心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电话那头的族哥沉默了片刻,语气严肃而低沉:“你掺和得有多深?”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有些事……身不由己啊哥!”贾公正不敢明说,只能含糊其辞。
族哥叹了口气:“刘戌源的事,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坏。上面震怒,这次是要刮骨疗毒。你现在留在足协,就是活靶子。”
“那我该怎么办?哥,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调出去,随便哪个清水衙门都行!我不能再在足协待了!”贾公正急切地哀求。
“……我想想办法。”族哥沉吟道,“正好总局下属有个体育产业发展研究中心的闲职,有个副职快退了。我运作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尽快平调过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去了那边,就等于退居二线,权力和油水就别想了,图个安稳吧。”
“行行行!只要能离开足协,怎么都行!谢谢哥!太谢谢你了!”贾公正如蒙大赦,连声道谢。对他而言,此刻安全远比权力重要。
挂断电话,贾公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调离申请,同时吩咐心腹下属,开始“整理”裁判部的一些敏感历史文件,能销毁的销毁,能归档模糊处理的就模糊处理,尽可能抹去自己的痕迹。
贾公正申请调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青安和唐龙耳中。
“吓破胆了,想跑。”陈青安冷哼一声,“也好,省得我们动手清理。裁判部这个关键部门,正好可以换上真正可靠的人。”
唐龙点头:“贾公正主动离开,加上刘戌源潜逃留下的空缺,我们就有机会对权力结构进行一次彻底的优化重组。”
现在,足协高层一下子空出了两个关键位置:常务副主席,以及裁判部部长。如何填补这些空缺,平衡各方利益,同时确保改革路线得以延续,成为摆在陈青安面前的紧迫课题。
经过与唐龙、柳屹、孙雯等核心成员的反复权衡和商议,并向上级部门进行了沟通汇报,最终方案出炉:
1. 常务副主席人选: 由原本分管社会足球部和对外交流部的副主席万建斌升任。万建斌资历较老,作风相对稳健,在过去的风波中虽未明确支持改革,但也未发现与刘戌源团伙有过多牵连。选择他,一方面可以稳定局面,安抚一部分中间派,另一方面,他分管的领域相对边缘,将其升迁后,其原先分管的部门可以顺势进行调整,便于陈青安更好地掌控全局。
2. 裁判部部长人选: 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必须由一位业务能力强、形象正面、能够重塑裁判公信力的人担任。经过多方考察和推荐,最终由新任常务副主席万建斌提议(实则与陈青安等人已达成共识),任命国际级裁判员、曾执法过世界杯比赛和亚洲杯决赛的着名“金哨”马宁出任裁判部部长。马宁以执法严厉、公正不阿着称,在国际国内享有较高声誉,他的出任,无疑将向外界传递足协彻底整顿裁判队伍、确保比赛公平的强烈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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