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的晨霜比立冬厚了层,落在竹院巷的竹篮上,结出薄薄的冰壳。张婶早把石桌上的浅青布叠成了方堆,旁边放着袋揉软的荷丝——是上次做布袜剩下的,纤维里还裹着莲子的甜香:“小雪天沾水凉,尤其洗菜、做针线的,”她把荷丝往布片里铺,指尖把丝絮匀开,“荷丝软不硌胳膊,缝成袖套套着,水溅不着,风也灌不进去,比棉袖套轻省。”
表哥蹲在旁边裁布,布刃划过布面的“沙沙”声,混着霜粒落的脆响。他拿起剪好的布片比着自己的胳膊量:“王爷爷每天在井边洗菜,袖套得做长些,护到小臂,”又叠了块窄些的布片,“小远写字时袖子总蹭墨,袖套口得缝紧些,还得耐脏。”说着就把布片递到小豆子面前,小豆子早抱着彩笔蹲在旁边,立刻把布片按在石桌上画:“我在袖套上画小荷花!”笔尖绕着布面画圆乎乎的花瓣,“这样套着袖套干活,像把荷池揣在胳膊上,软乎乎的!”
阿念端着针线筐过来,筐里多了卷浅粉的棉线——是上次绣荷瓣剩下的,线轴上还缠着几根金线。她接过小豆子画好的布片,指尖捏着针穿线:“我用粉线把小荷花绣实吧,”针脚穿过布眼,粉线绕着花瓣勾出细纹,“霜天里看着像刚开的莲,亮堂,还显暖。王爷爷的那双,我再缝圈金线在袖套边,水溅着也能挡挡寒。”
老林扛着修妥的竹晾架走来,架杆上缠着布巾条,握着手的地方磨得发亮。他把竹晾架靠在石凳上,拿起块布片往上搭:“缝好的袖套挂在这上,不沾霜气,”他扯了扯布巾条,“裹着布巾不硌手,还能沾着布香。等做好了,装在竹篮里送,省得碰着雪粒。”说着就把上次编的竹篮拎过来,篮底垫了两层布巾,摸着手软乎乎的。
陈阳举着相机,镜头先对准张婶铺荷丝的手——丝絮落在布片上,像撒了把软云;又转向阿念绣荷花的模样,粉线绕着花瓣,暖得渗进布缝里。他按下快门:“这张叫‘莲纹袖套暖’,贴在墙上,正好跟上次的布袜照挨着。”小豆子听见,举着画好荷花的布片凑过来,脸上沾了点粉彩墨:“陈阳哥,要把我的小荷花拍清楚呀!这样大家套袖套时,都能看见!”
日头爬高些,霜粒化在布片上,润出浅浅的印子。张婶缝好第一副袖套,袖套里鼓着荷丝,袖面上的粉荷花闪着光。她拎着袖套往巷口走,刚到就见王爷爷拎着菜篮往井边去,袖口卷着,冻得发红。张婶把袖套递过去:“您套上试试,荷丝裹得实,洗菜时水溅不着。”王爷爷套上袖套,伸手碰了碰井水,笑着说:“暖!从胳膊暖到手腕,比揣着暖手宝还轻省,还能闻见荷香!”
中午,大家把缝好的袖套装进竹篮,挨家送。到李奶奶家时,李奶奶正坐在窗边做针线,袖口沾着些线头。张婶把袖套递过去,李奶奶套上试了试,穿针时胳膊动着也不勒:“这袖套做得贴心,针戳不着布,线也挂不上!”小豆子凑过去指了指袖套上的荷花:“奶奶,这是我画的!套着它做针线,像抱着荷池呢!”李奶奶笑着往竹篮里塞了袋烤红薯:“谢谢你们,这雪天里送袖套,比啥都暖。”
傍晚,大家坐在垫着布垫的石凳上,张婶端来一锅莲子粥,瓷锅裹着布巾,掀开时甜香满巷。表哥舀了碗粥,喝着糯软的莲子,胳膊上套着刚缝好的袖套,暖从胳膊往心里窜:“以前在城里,冬天洗个碗都冻得胳膊疼,回来才知道,冻的不是胳膊,是少了这荷丝的暖、布袖套的软,还有身边这些想着你的人。”
陈阳把新洗好的照片贴在“巷里日子墙”上——照片里,王爷爷套着袖套洗菜,李奶奶戴着袖套做针线,阿念绣着荷花的手沾着线。刚贴好,邻居赵叔就凑过来瞧:“这袖套做得真好,下次缝,能叫上我不?我也想给娃他妈做双。”张婶笑着应:“当然能,下次咱们多备些荷丝,给巷里每家都缝双。”
夜霜又轻轻落下来,竹篮里剩的几副袖套裹着布巾,透着暖。大家坐在石凳上喝莲子粥,小豆子趴在表哥腿上,手指戳着墙上的照片:“下次我要在袖套上画满池荷花!这样大家套着袖套干活,都像站在荷池边!”表哥摸了摸他的头,望着巷口亮着的布帘——帘后飘着布香和莲香,忽然觉得,这雪天里的暖,不是炭火烤的,是荷丝裹的,是布袖套缝的,是巷里人凑在一起的心意织的,比任何棉袄都贴心,比任何暖炉都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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