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的车马
仙谕发布后的第三天，云汐宫门前彻底变了模样。
平日里清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和鹤鸣的宫道，如今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各式各样的仙驾云辇排成了长队，从宫门口一直延伸到三里外的云海渡口。拉车的不是凡间的马匹，而是灵鹿、仙鹤、麒麟，甚至还有几条缩小了体型的青龙在空中盘旋，偶尔发出低沉的龙吟，引得路过的仙侍们频频侧目。
云汐站在宫门内侧的影壁后，透过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这么多人”她小声嘀咕，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袖。
脑海里，墨临的声音带着笑意：“怕了？”
“不是怕”云汐嘴硬，“就是没见过这场面。”
她说的是实话。云汐宫虽然位列仙班，但她生性喜静，除了必要的公务往来，很少举办宴会，更别提像今天这样——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来了一大半。
青鸾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额头上带着细汗，但眼睛亮晶晶的：“仙尊，礼单已经记到第一千三百二十七份了，外面还有至少两百位仙家在排队。”
“一千三百”云汐喃喃重复，感觉有点晕。
“都是来送贺礼的。”青鸾压低声音，“而且不止仙界，凡间几个大国的人皇也派了使者，幽冥那边居然也有几个鬼王送了礼来。”
墨临在意识里哼了一声：“倒是识相。”
云汐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新制的礼服——是仙界最好的织女用“天霞锦”赶制出来的，主色是月白，领口袖边绣着流动的云纹，腰间束着金银双色的丝绦，既端庄又不失雅致。
“走吧。”她深吸一口气，“总不能让客人在外面等。”
青鸾连忙上前，为她推开宫门。
“吱呀——”
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
门外原本有些嘈杂的交谈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
云汐站在门口，迎着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背脊挺得笔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但脸上却露出得体而温和的微笑——那是墨临在意识里教她的：“微笑，但别太甜；端庄，但别太冷；你是云汐仙尊，未来的神君道侣，该有的气度要有。”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青鸾紧随其后。
“云汐仙尊安好！”离得最近的一位仙官率先行礼，是个白胡子老头，云汐认得他，是掌管仙界典籍的文昌星君，“老朽谨代表文渊阁，恭贺仙尊与墨临神君永结同心！”
说着，他身后两个童子抬上来一个紫檀木箱。箱盖打开，里面是一整套古籍，书页泛黄，但保存完好，隐隐有灵气流转。
“这是上古道侣合修的心得《阴阳和合录》，乃孤本。”文昌星君笑眯眯地说，“赠与仙尊，聊表心意。”
云汐微微躬身：“星君有心了，云汐拜谢。”
她示意青鸾收下，并在礼单上郑重记下。
有了文昌星君打头，后面的仙家们便依次上前。
“北境天军，奉凌啸将军之命，贺云汐仙尊大礼！”
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年轻将领上前，身后跟着一队士兵，抬着十个大箱子。箱盖一一打开，里面是北境特产的寒铁矿石、冰晶灵芝、雪域貂皮……都是凡间难得一见的珍品，在仙界也算稀罕。
最特别的是一柄短剑，剑鞘上刻着霜花纹样，和墨临那枚玉佩一模一样。
“将军说，这柄‘霜华’是他年轻时用的佩剑，虽不及仙家法器，但胜在心意。”年轻将领抱拳道，“愿仙尊与神君，如霜如华，永世清辉。”
云汐接过短剑，指尖拂过剑鞘上的纹路，眼眶微热。她郑重还礼：“代我谢过凌将军。”
“东海龙宫，贺云汐仙尊、墨临神君永结良缘！”
这次来的是一条化成人形的青龙，头生双角，面容俊朗，身后跟着虾兵蟹将，抬着一筐筐夜明珠、珊瑚树、深海玄铁。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龙凤玉佩，玉质温润，雕刻精美，龙凤盘旋，栩栩如生。
“此乃我龙宫至宝‘同心珏’，佩戴者可心意相通，危机时刻还能互相感应。”青龙使者笑道，“我家龙王说，神君与仙尊乃三界楷模，当得起此物。”
云汐谢过，青鸾忙不迭地记下。
接下来，西昆仑的瑶池仙子送来蟠桃和琼浆玉液，南天门的守将送来千年雷击木雕的如意，三十六重天的各位星君送来各自辖区的特产贺礼越堆越高，渐渐在宫门一侧垒起了一座小山。珠光宝气，灵气氤氲，把半个天空都映亮了。
云汐站在礼堆旁，脸都笑僵了，但心里却暖洋洋的。她能感觉到，这些祝贺里，大部分都是真诚的。仙界虽然也有勾心斗角，但至少表面上，大家愿意给墨临这个面子，也愿意认可她。
“累了？”墨临在意识里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累。”云汐悄悄活动了一下站得发麻的脚踝，“就是有点不真实。好像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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