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雷的巨响和弥漫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石头堡上下还沉浸在初次使用火器退敌的短暂震撼与狂喜中,西方低沉的号角声便再次撕裂空气,这一次,声音更近,更密集,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意味。
“整队!整队!贼人又上来了!”李铁柱的吼声如同破锣,瞬间惊醒了所有人。他抹了把溅满黑灰和血沫的脸,瞪向堡外。
只见“座山雕”的本阵方向,黑压压的人潮再次涌动。这一次,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前锋,而是阵型相对严整的主力。约两百余名身着杂乱皮甲、手持制式腰刀的核心贼兵,在数名头目的呼喝下,分成数股,踏着被炸得狼藉不堪的同伴尸骸,稳步向前推进。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统一,刀锋在渐亮的晨曦中反射出冰冷的光,一股远比之前强悍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几架军制床弩被推到了更前沿的位置,粗如儿臂的弩箭已然上弦,对准了石头堡看似坚固的寨墙。同时,数十名贼人弓手分散开来,以树木和土坡为掩护,开始向堡墙抛射箭矢。虽不如黑虎营弩手精准,但密集的箭雨依旧构成了不小的威胁,压得墙头守军抬不起头。
“他娘的,动真格的了!”李铁柱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猫着腰在墙头疾走,“弩手!给老子盯紧那些推大家伙的!别让他们舒舒服服地瞄准!滚木手,预备!刀牌手,护住垛口!”
战斗瞬间进入了更加惨烈的阶段。
“崩!崩!崩!”
床弩发射的闷响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胸口。巨大的弩箭带着恐怖的尖啸,狠狠撞向土木结构的寨墙。每一次命中,都引发一阵剧烈的晃动,夯土簌簌落下,被击中的部位出现明显的裂痕和凹坑。一支弩箭甚至穿透了垛口,将后面一名来不及闪避的士卒连人带盾钉在了地上,惨不忍睹。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李铁柱目眦欲裂,亲自操起一张强弩,瞄准一名操作床弩的贼人,一箭射去,那贼人应声倒地。但很快又有其他人补上。
贼人的精锐步兵趁着守军被床弩和箭雨压制的间隙,迅速冲到了墙根下。一架架更为结实、顶端带着铁钩的木梯重重搭上垛口,悍匪们口衔利刃,一手举着简陋的藤牌,开始疯狂攀爬。
“滚木!砸!”李铁柱声嘶力竭。
巨大的滚木再次被推下,沿着陡峭的堡墙翻滚,发出轰隆巨响。然而,这次贼人学乖了,攀爬时更加分散,滚木的效果大打折扣。不少悍匪躲过了滚木,继续向上。
“礌石!招呼他们!”
士卒们抱起脸盆大的石头,朝着攀爬的贼兵狠狠砸下。骨裂筋断的惨嚎不绝于耳,不断有贼兵被砸得脑浆迸裂,如同破麻袋般坠落下去。但下面的贼兵仿佛无穷无尽,踩着同伴的尸体,红着眼向上涌。
白刃战终于在寨墙各个垛口全面爆发。
一名贼兵刚冒头,就被守军的长枪刺穿胸膛,惨叫着跌下。但另一处,两名守军却被同时跃上墙头的悍匪砍翻。李铁柱如同救火队员,哪里危急就冲向哪里。他手中的朴刀舞得如同风车,势大力沉,接连将三名刚刚登墙的贼兵劈下墙去,热血溅了他一身,整个人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杀!一个不留!”李铁柱的怒吼在喊杀声中格外突出。
战斗残酷而胶着。守军凭借地利和必死的决心,一次次将登墙的贼兵击退。但贼兵人数众多,攻势如潮,一波退去,一波又至。堡墙下的尸体越堆越高,鲜血浸透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气。守军的伤亡也在持续增加,伤员的哀嚎声、兵刃的交击声、垂死的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奏响着地狱的乐章。
冯七在亲兵护卫下,冒险将仅剩的六枚“震天雷”送到了李铁柱手中。 老匠师脸色苍白,声音因紧张而颤抖:“铁柱……慎用!药捻受潮可能不燃,投掷需准且狠!”
李铁柱重重点头,将其中三枚交给最信赖的什长保管,自己则握着一枚,死死盯着墙下的战况。他在等待,等待贼人最密集、攻势最凶猛的瞬间。
机会很快到来。一股约三十人的贼兵精锐,在两名头目的率领下,集中攻击一段被床弩轰击得摇摇欲坠的寨墙。此处守军伤亡较大,眼看就要被突破。
“就是现在!”李铁柱猛地站起,用火折子点燃药捻,看着火星“嗤嗤”作响,运足臂力,大吼一声,将那沉甸甸的铁罐精准地投向那簇贼兵头顶。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冒着火星的黑点。
然而——
预想中的巨响并未发生。那“震天雷”落入贼群,只是沉闷地滚了几下,火星便熄灭了!
“哑火!”墙上有士卒失声惊呼。
李铁柱的心猛地一沉。冯七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潮湿的山林空气,或是制作时的细微偏差,导致这枚震天雷成了废铁!
墙下的贼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猖狂的嘲笑和咒骂,攻势更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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