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下身上最后一点还算干净的布条,蘸着冰冷的河水,仔细清洗着伤口,尽管疼得浑身抽搐,却不敢有丝毫马虎。他知道,一旦伤口恶化,在这荒郊野外,必死无疑。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寒冷再次袭来。他熄灭火堆,埋掉灰烬,不敢留下任何痕迹。
他找到一处背风的岩穴,勉强容身。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下,啃着最后一点硬得硌牙的干粮,喝着冰冷的河水,望着远处渐渐沉入暮色的山峦,心中一片茫然。
一夜无话,只有寒风呼啸和野兽遥远的嗥叫。他不敢深睡,时刻保持着警惕,伤口的疼痛和寒冷让他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天色依旧阴沉。他拖着更加虚弱疲惫的身体,继续沿着河谷向南跋涉。
一路上,他尽量避开任何可能有人烟的地方,只依靠野果和溪水充饥。伤势恢复得很慢,低烧开始困扰他,视线时常模糊。
第三天,他在一条小溪边试图捕捉一条鱼时,眼前一黑,险些栽进水里。他靠在树干上,剧烈喘息,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绝望再次蔓延之际,他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河谷对岸的远山上,隐约有一缕细细的炊烟升起。
炊烟?!
有人家?!还是……军营?!
他心脏猛地一跳,挣扎着站起身,死死盯着那缕若有若无的烟迹。
去,还是不去?
可能是生机,也可能是更大的陷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衫、满身的伤痕和空空如也的双手。
一个一无所有的弃子,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微弱却执拗的光。
他拄着短刃,一步步,向着那缕代表未知命运的炊烟,艰难地走去。
无论前方是拯救还是毁灭,他都必须去赌一把。
因为这残喘之命,已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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