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关墙剧烈震颤,碎石尘土簌簌落下!紧接着,如同滚雷般的马蹄声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关外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整个天地!
“建奴攻城了!!!”
“总攻!是总攻!”
关墙之上,守军的嘶吼声瞬间被更加狂暴的进攻浪潮吞没!火光冲天而起,映照出无数如同鬼魅般扑向城墙的建州重甲兵!
箭矢如同飞蝗般遮蔽了天空!巨大的楯车在号角声中疯狂撞击着早已残破的关门和墙基!云梯如同毒蛇般架上垛口,悍不畏死的建州锐卒嚎叫着向上攀爬!
真正的、毫无保留的总攻,终于开始了!
陈伍瘫在残破工事的阴影后,被这突如其来的、毁天灭地的攻势震得魂飞魄散!方才针对他的围捕瞬间被这更大的灾难冲得七零八落!兵卒们惊呼着、咒骂着,疯狂涌向墙头,投入到血腥的守城战中,再也无人顾及他这个“小奸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陈伍连滚带爬地从阴影中冲出,如同无头苍蝇般向着相对安全的区域狂奔!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爆炸声、惨叫声!眼前是不断倒下的尸体、飞溅的鲜血、炸裂的火光!
他撞开一名惊慌失措的辅兵,踉跄着冲过一段燃烧的马道,灼热的气浪几乎点燃他的头发!一支流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顶住!给老子顶住!”雷彪的咆哮声在混乱中炸响,他如同疯虎般在墙垛后奔走,挥刀将一名刚冒头的建州兵劈下城墙,浑身浴血,状若癫狂!
但防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建州军的攻势太猛太烈!他们似乎对关墙的薄弱点了如指掌,重点攻击西段和东段破损最剧的区域!守军兵力捉襟见肘,器械匮乏,士气在绝对的武力碾压下迅速瓦解!
陈伍混在混乱的人群中,本能地向着监军院的方向逃去。那里或许是关内最后相对“安全”的地方。
然而,他刚靠近监军院落,却见院门紧闭,墙头站满了按刀而立的番役,箭矢对准外面,竟是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隔绝内外的姿态!几名试图靠近求救的溃兵被毫不留情地射杀在院门前!
陈伍心脏猛地一沉!监军院……他们是要自保?还是要……眼睁睁看着关破?!
他不敢再上前,转身又逃向中军区域。
中军帐附近同样一片混乱!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喝,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溃兵如同无头苍蝇,不断冲击着本就脆弱的防线!
“轰隆!”
又一声巨响!东段一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墙体在投石车的集中轰击下,猛地坍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墙破了!东墙破了!”绝望的尖叫声撕裂夜空!
黑色的潮水般的建州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嚎叫着从那缺口疯狂涌入!
“堵住缺口!长枪队上前!火铳手射击!”雷彪目眦欲裂,亲自带着亲兵队扑向缺口!
惨烈的肉搏战瞬间在缺口处爆发!每一息都有无数人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坍塌的砖石!
关隘,即将失守!
陈伍躲在一条马道的拐角,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浑身冰冷,手足发软。完了!抚顺关完了!
就在这全线崩溃的绝望时刻——
“呜——呜呜——”
一阵极其突兀的、与战场厮杀格格不入的、苍凉而诡异的牛角号声,猛地从关内后营的方向传来!
那号声穿透喊杀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反复吹响!
正在疯狂进攻的建州军,听到这号声,攻势竟然为之一滞!前沿的一些军官似乎收到了某种指令,开始呼喝着调整进攻节奏和方向!
与此同时,关墙之上,一些原本正在死战的守军队伍中,竟突然发生了骇人的变故!
几名正在奋力捅刺的长枪手,毫无征兆地调转枪头,狠狠刺入了身旁同袍的后心!
一名指挥射击的火铳队哨官,突然夺过火把,扔向身旁的火药桶!
“轰!”
剧烈的爆炸将那段城墙上的守军炸得血肉横飞!
“叛徒!有内奸!”凄厉的惊呼和怒骂声瞬间在守军各处响起!
内部叛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早已潜伏的内奸终于露出了獠牙,从背后给了守军致命一击!
雷彪正死守缺口,猝不及防身后一名亲兵突然暴起,挥刀砍向他后颈!
“把总小心!”一名老卒猛地推开雷彪,自己却被一刀劈翻!
雷彪踉跄回头,看到那亲兵狰狞扭曲的脸孔,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怒和暴戾:“是你?!孙五!!”
那亲兵一言不发,再次挥刀扑上!周围几名心腹也同时暴起发难!
中军核心,瞬间陷入自相残杀的混乱!
整个关隘的防御,如同被蛀空的大堤,在内外夹击下,彻底崩溃了!
建州军如同潮水般从多个缺口涌入关内!守军彻底失去建制,各自为战,或绝望地抵抗,或惊恐地逃窜,或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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