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硝烟味依旧混杂在清晨潮湿的空气里。丁木沟东侧的山坳中，掠夺者的营地一片狼藉。尸体横陈，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泥土，凝固成一片片令人作呕的污渍。几栋石屋有的还在冒着缕缕黑烟。
陈默团队的成员们分散在营地各处，进行着战后必不可少的程序——清扫战场，搜集战利品。这不是愉快的拾荒，而是在死亡与废墟中寻找能让自身继续生存下去的物资。每个人的动作都麻利而专注，尽量不去看那些姿态扭曲的尸体，但末世磨砺出的神经早已让他们对这般景象有了相当的免疫力。
“大柱，小海，检查那几间主要的屋子，重点是食物、药品、燃料。”陈默一边下令，一边自己用钢筋长矛谨慎地挑开一具尸体的衣物，检查是否有隐藏的物品。李铁和周小山则负责外围和尸体的搜检，寻找武器、弹药和任何有价值的小物件。林晚持弓在高处警戒，虽然主要的威胁已经清除，但荒野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林小满则陪着情绪低落的小飞慢吞吞的院子里回收林晚的箭矢，没有让他直接参与这血腥的搜检工作。
搜刮的过程并不令人愉悦，但收获却比预想的要稍微好一点。这伙掠夺者如同囤积食物的仓鼠，虽然装备简陋，但依靠劫掠，倒也积累了不少生存物资。
食物方面：在最大的石屋角落里，发现了几个半埋在地下的陶缸，里面装满了晒干的稻谷和一种本地产的红薯，大概有两三百斤，虽然品质一般，但作为基础口粮能支撑很久。还有一些熏制得黑乎乎的肉干，看不出是什么动物，但闻起来没有变质。最让人惊喜的是在一个头目居住的屋里找到了一个小铁皮箱，里面竟然有几包未开封的压缩饼干、几瓶维生素片和几条香烟。
“这帮家伙，倒是会享受。”李三掂量着那条香烟，啧啧说道。在末世，香烟不仅是奢侈品，更是流通的货币。
药品方面：收获寥寥，只有一些最基础的止痛片、止血粉和几瓶大瓶的烈酒——这更多是被他们当酒喝而不是用于消毒。显然，受伤或生病对于这些掠夺者来说，很大程度上听天由命。
武器弹药：这是重点，但收获并不丰盛。一共找到了五支保养状况堪忧的56式半自动步枪，其中一支的枪管甚至都有些歪了，子弹也只有不足两百发。另外有几支老式猎枪、一把锯短了枪管的土制霰弹枪以及若干粗糙的砍刀、斧头和长矛。对于装备了95式、81杠和92式手枪的陈默团队来说，这些武器性能落后，可靠性存疑，但缴获的子弹可以做为补充，众人就只留下了4支半自动步枪和子弹，其他武器都扔了不要。
好在不亏，杀他们消耗了差不多一百发子弹。
“穷鬼。”王大柱踢了踢那支歪管56半，不屑地哼了一声。
工具和杂项：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几把还算完好的斧头、锯子、铁锹，4、5个一次性打火机，几个塑料水桶，一些破旧的衣服被褥，以及一桶未开封的汽油。
所有搜刮到的物资被集中到院子中央，进行分类和打包。有用的装上皮卡车，没用的或者沾染了太多血污的则丢弃一旁。
“看来这条路真的很少有人走，这帮人太穷了。”
最后，陈默下令：“把能烧的都烧了。”
队员们将掠夺者的被褥、衣物、木质家具等堆放在尸体和房屋周围，泼上缴获的烈酒和汽油。王大柱将一个火把扔了上去。
“轰！”
火焰迅速蔓延开来，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浓烟滚滚升起，直冲云霄，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这把火，既是为了彻底净化这个充满罪恶和病菌的地方，也是为了宣告这伙掠夺者的彻底覆灭，或许，也能告慰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亡魂。
众人沉默地看着火焰燃烧，跳动的火苗映照在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有冷漠，有释然，也有淡淡的疲惫。小飞紧紧攥着拳头，看着吞噬了秃鹫尸体和那个可能关押过他母亲的地下室的火焰，眼圈通红，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再流下来。
团队没有在此久留，带着缴获的物资和复杂的情绪，返回了小飞那个充满电子元件味道的山洞。
回到相对安全熟悉的环境，林小满和林晚再次展现她们的后勤能力，用刚刚缴获的肉干，加上车队自带的一些米和蔬菜干，熬煮了一大锅热气腾腾、内容丰富的浓粥。热食下肚，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和杀戮带来的心理不适，让众人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饭后，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有些沉默。大家都看得出小飞虽然大仇得报，但母亲下落不明甚至可能早已遇害的消息，对他打击巨大，让他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
陈默看了看林小满，示意她来说。林小满心领神会，她坐到小飞身边，语气温柔却坚定：“小飞，别灰心。秃鹫说你妈妈跑了，这未必是坏事，这至少说明她当时还活着，而且很勇敢，没有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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