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不出户,心自成像;谁若毁之,便是断光。
十六字如刀刻石,在潮湿空气中竟留下淡淡金痕,久久不散。
众人僵立原地。那字似有无形威压,竟让狂怒化作寒栗。
老郎中目光如炬,逐一扫过每张脸,虽无声,却胜千言。
最终,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翌日清晨,晨雾未散,老茶客提笔在村口竹牌上刻下新的一行字——
三月十二,苏娘咳喘,顾郎熬汤焦苦,仍跪喂三回
十三日……翌日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枫桥镇的青石巷口。
村口那块斑驳竹牌前,已围了不少人。
老茶客一早便提笔蘸墨,在竹片上一笔一划刻下昨夜“影归田”浮现的画面——字迹苍劲,却透着寻常烟火气:
“三月十二,苏娘咳喘,顾郎熬汤焦苦,仍跪喂三回。”
“十三日,阿牛弟摔伤,苏娘包扎,顾郎背其归家。”
“十四日晨,织布婶送布上门,苏娘抚布落泪,顾郎立门外守候半日。”
一行行看下来,人群静得只剩雨滴从屋檐滑落的声音。
曾举棍欲拆戏台的老农攥着烟斗,指节发白。
他盯着那句“熬汤焦苦”,喉头动了动,忽然红了脸,低声道:“人家连姜汤都能煮糊……还能是妖?能耐成这样还用皮影摄魂?”旁边妇人也点头:“我瞧那布上的影子,分明就是她晒被、他扫院,哪有半分邪祟?倒像是……过日子的人。”
议论声渐起,如春冰裂响。
那些曾信了《堕神录》荒唐说辞的人,此刻再不敢张口。
他们终于明白,墙上浮现的不是幻术,而是他们自己的眼、自己的心——是这小镇一砖一瓦、一饭一汤的真实倒影。
而这一切,并非谁在操控,而是百姓自己记住了温柔。
苏锦瑟站在院中,听着远处传来的只言片语,指尖轻抚织布婶送来的土布。
阳光斜照,布面微光流转,映出她侧脸淡淡的笑。
她没再说话,只是将玉簪轻轻插回头发,仿佛终于肯在这人间,做一个普通女子。
夜深,细雨复起。
顾夜白坐在院中石凳上,膝上横着那柄饮过无数血的黑剑。
但他今夜不为杀戮磨剑——而是俯首低头,以剑锋缓缓削着一根山桃木。
木屑纷飞,如雪飘落。
他神情专注,眉宇间竟有少有的柔和。
苏锦瑟推门而出,披着厚衣,见他一身黑衣浸在雨雾里,手中动作不停,肩头已湿了一片。
她心头一软,走过去,倚在他肩头,笑道:“你现在不像剑神,倒像我家老头,整日操心这些琐事。”
他手一顿,剑尖停在木料边缘,没有抬头,声音低沉却清晰:“那你以后……能不能叫我一声‘夫君’?”
话落,四野寂静。
雨丝轻坠,打在屋檐上,像心跳漏了一拍。
苏锦瑟怔住,随即扑哧一笑,脸颊微烫,故意拖长了调子:“等你哪天能把汤熬熟了再说。”
他却没笑,只是抬眼望她,目光如深潭映星,认真得近乎执拗:“我已经试了七次。下次,会更好。”
她心头猛地一颤,笑意凝住,眼底泛起水光。
良久,她轻轻靠回他肩头,不再言语。
远处,戏台残垣之上,微光再度轻闪。
一道模糊剪影浮现——两人依偎,一灯如豆,风雨不侵。
光影无声,却胜万语千言。
那一夜,枫桥镇无人入梦。
夏至将至,雨季再临。
渡船公撑船穿行于烟波江上,送来一批外乡人。
船至中途,有人指着远处雾中隐约的戏台残影,低声问:“真有会动的影子?”
渡船公笑而不答,只将竹篙一点,小舟悄然滑入浓雾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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