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九门外,寒风卷雪,天地肃杀。
苏锦瑟立于百人之前,一袭素衣未披斗篷,任风雪扑面。
她眸光沉静,却如刀锋般穿透层层黑甲,在城头那道笔直的身影上停驻片刻——沈青璃站在最高处,披风猎猎,手按剑柄,身后三千评榜铁卫列阵成山,刀戟森然,旌旗如墨压城。
“九门锁龙。”她低声念出这四个字,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不是围剿,是等待。
是沈青璃以整座皇城为棋盘,布下的最后一局对局。
檐角猫奴悄然靠近,声音压得极低:“七处暗哨已有动摇迹象,三名铁卫副统领昨夜私传密信,愿为内应。但他们仍视我们为乱序之贼……毕竟,‘风云录’曾是他们毕生所守。”
苏锦瑟不语,只抬手抚过袖中那卷黄绢——方才自箭矢上取下,由柳枝亲手系缚射落。
绢上墨迹清瘦,是母亲临终前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光可以不伤人。”
指尖微微一颤。
她忽然明白了。
沈青璃不是来镇压的。
她是被父亲沈元衡逼至绝境的棋子,如今借柳枝之手送出这一信,是在等一个人,等一场光——一场不会焚毁人心、只会唤醒真相的光。
而这光,必须够痛,够真,够撕开十年来被“静音计划”抹去的记忆血肉。
当夜,残影老兵守在外围,小豆子师父抱着破旧皮影箱踏入地窖;鼓楼哑姬拄着盲杖而来,十指关节因常年击鼓而变形;檐铃老人裹着褪色蓝布衫,手中铜铃轻响如叹息。
这些人,都是当年被“风云录”踩进泥里的无名者,也是苏锦瑟埋在民间最深的眼线。
“《逆命行》不能再讲神话。”她站在烛影摇曳的中央,声音不高,却字字入骨,“我们要讲的,是血、是错、是被遮蔽的真相。”
她展开三幕终稿。
第一幕《血诏》:重现三年前那个雨夜,苏家被诬谋反,禁军破门而入。
镜头将从梁上一个小女孩的眼睛出发——那是幼年苏锦瑟藏身之处。
她看见父亲跪地接旨时脖颈暴起的青筋,看见母亲把最小的弟弟塞进地窖缝隙前最后的吻,看见大哥持剑冲出却被十八支弩箭钉死在门框上。
没有悲壮呐喊,只有沉默的屠杀,和一道从宫墙飞出的火令——写着“株连九族,不留活口”。
第二幕《孤棺》:顾夜白背棺千里,途中斩杀一名“邪修”,事后才发现对方怀中药方写着“续命三钱,雪莲半两”,妻子病重卧床已七日。
他在坟前跪了一夜,雪积满肩,剑插土中,碑上无字。
第三幕《面具之下》:揭露沈元衡如何以“净化江湖”为名,启动“静音计划”。
他抽取孩童梦境炼制意识源,抹除异议者神志,甚至连亲女儿沈青璃的记忆也被篡改十年。
而她一直效忠的“风云录”,不过是操控万民心智的牢笼。
“不美化,不删减。”苏锦瑟环视众人,目光锐利如刃,“让同自己说话。”
没有人反对。
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流泪。
接下来是“万人共影”的启动。
苏锦瑟取出一只漆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捆缠绕如蛛网的银线——每一根都浸染过她心头血,承载着她二十年来的记忆碎片。
这是“心影丝引”,唯有佩戴者,才能在特定时刻感知她的记忆流,与光影共振。
“飞蛾网”全面启动。
三十州,一百零八城,三百余位皮影艺人、说书人、街头画师同时收到密令:明日午时三刻,同步放映《逆命行》初章。
地点不限庙台街巷,只要有人聚处,便要点灯开影。
鼓楼哑姬以五鼓为号,寅时一鼓动地,辰时三鼓裂云,午时三刻那一声,将是点燃万民心火的引信。
檐铃老人则下令全城百姓:即日起,每户屋檐挂铜铃一枚。
风起时,万铃齐振,声波共振可激活影域雏形——那是一种超越肉眼所见的集体意识场,能让所有人“看见”本不该存在的记忆光影。
“我不是要操控他们。”苏锦瑟望着窗外飘雪,声音轻得像梦呓,“我是要把钥匙交出去。”
真正的变革,从不需要神谕。
它始于一人之痛,终于万人共鸣。
三日后,演武废墟。
残阳如血,映照空地中央一架特制轮椅。
石聋儿推着它缓缓前行,车辙碾过冻土,发出咯吱声响。
顾夜白坐在其中,左腿残肢裹着厚布,右手拄着桐木杖,肩上依旧背着那口陈旧棺木。
风吹动他苍白的鬓角,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知道今晚要试演哪一幕。
苏锦瑟走来,蹲在他膝前,仰头看他:“准备好了吗?”
他低头凝视她,片刻后,轻轻点头。
“那就开始吧。”她站起身,退至阴影边缘,声音冷冽如霜,“《孤棺》——第一幕。”(续)
寒风割面,演武废墟上积雪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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