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风,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沈府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怒吼如潮,火把连成一片燃烧的星河。
可就在这万众声讨之中,地底深处忽然传来沉闷轰鸣,仿佛有巨兽在大地脏腑中苏醒。
整座府邸开始震颤,砖瓦簌簌掉落,井水逆涌泛黑——沈元衡要炸毁地脉,引动龙煞反噬全城!
“你们逼我!”他嘶吼的声音从地宫裂缝中传出,扭曲癫狂,“那就一起死!让这江山陪葬!让风云重洗,天地归寂!”
人群骤然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有人转身欲逃,有人瘫坐原地。
十年来,“风云录”是他们心中的天命,如今这天命竟要化作灭世灾劫?
就在此刻,一道纤细身影穿过混乱,直抵沈府后院密室门前。
沈青璃站在那里,素衣如雪,手中紧握那支残梅玉簪。
她推开门扉,走入黑暗,脚步未停,直至看见父亲立于阵眼中央,双手结印,周身缠绕着猩红如血的气流。
“住手。”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入滚油。
沈元衡猛然回头,眼中布满血丝:“你来做什么?滚出去!这是为了秩序!为了天下不乱!”
“你说共情是弱点。”她一步步走近,泪水滑落却无悲声,“可真正疯了的,从来不是看不清局势的人……而是亲手毁掉人心的人。”
话音落下,她抬手,将玉簪抵上他的咽喉。
寒光一点,血珠渗出。
沈元衡怔住,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女儿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仇恨,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彻骨的清醒。
“娘临终前说,有些痛,必须亲历才懂。”她侧身一让,推开身后铁门。
一个少年踉跄跌出,脸色苍白,双唇干裂,身上还残留着锁链磨破的伤口。
他是哑姑养子,那个三年来默默为沈元衡煎药、实则每日投下“醒魂散”的人。
他扑通跪倒,颤抖着捧起一张泛黄药方,递向苏锦瑟所在的方向。
“这是我娘留下的……”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她说,有些毒,是为了让执迷者痛醒。”
苏锦瑟接过药方,指尖拂过字迹边缘。
墨色已旧,但那一行小楷依旧清晰:“信之力生于民心,若以权驭之,则反噬其主。”
她闭了闭眼。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预见今日之祸。
她缓缓抬头,从袖中取出那柄断尺——半截焦木般的刻碑工具,曾属于初代风云碑匠人沈归鸿。
它不起眼,却蕴藏着最原始的“信之力”感应之能。
“真假之间,自有尺度。”她低语一声,当众划地为界。
尺光乍现,如月刃横扫。
刹那间,藏于各处的《风云录》副本自燃而起,无论是高悬酒楼的榜文,还是世家珍藏的卷轴,皆化作灰烬飞舞。
甚至连地底机关也发出哀鸣,那些隐秘导引正气的铜管寸寸断裂,宛如垂死蛇群蜷缩抽搐。
“不——!”沈元衡咆哮,体内气运暴走,经脉崩裂,鲜血自七窍溢出。
这时,一道黑影踏碎地面,缓缓步入地宫。
顾夜白来了。
他背棺而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命运的鼓面上。
棺木沉重,压得地面龟裂,可他的眼神比夜更冷。
“你想用死亡胁迫众生?”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那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活着。”
沈元衡狂笑,挥剑攻来。
招式凌厉却杂乱,真气错乱逆行,已近走火入魔。
三合交锋,顾夜白未出杀招,仅以棺木格挡,步步后退,似在承受某种不可言说的重量。
直至对方力竭跪地,咳出大口黑血,望着眼前如子般沉默坚毅的男子,忽然呢喃:
“你们……真的不怕乱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远处传来的歌声越来越清晰——
“你不记我名,我仍护你安。
你不许我活,我还你江山。”
童声稚嫩,却如钟鸣响彻长空。
小豆子不知何时登上了府衙高台,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面对万千百姓,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英雄不是榜写的,是人心记得的!”
“是人心记得的!”万人齐应,声浪掀动屋瓦,震得城墙摇晃,连天边乌云都被撕开一道缝隙,漏下一束微光。
而在那片喧嚣之上,在所有人未曾察觉之处,一道白衣身影悄然步入地宫深处。
苏锦瑟来了。
她未带刀兵,未携影傀,也未点燃任何灯火。
只捧着一盏将熄的琉璃灯,焰心微弱,仿佛随时会灭。
她走向跪伏于阵眼中的沈元衡,脚步轻得像一场梦。
然后,她蹲下身,轻轻将断尺放入他染血的掌心。
“你不是坏人。”她低声说,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你是错了的人。”
沈元衡浑身一震,抬头望她,眼中最后一丝执拗竟在动摇。
而她只是静静看着他,眸光深不见底,仿佛已穿透生死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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