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看起来和普通人的手，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知道，在这看似普通的皮肤下面，蕴含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轻声地，对自己说道。
然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双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内视己身，只是第一步。”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看看……”
“这股全新的力量，到底能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吧。”
“比如说……”
“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念头，刚刚从萧辰的脑海中升起。
他意识之海中央，那缕纯粹的金色能量便微微一颤。
然后一股无形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波动。
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出去。
下一秒。
萧辰的视野变了。
他不再是被局限在这间，狭小黑暗的密室里。
他的感知像是一阵无声的涟漪。
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厚达一米的，钢筋混凝土墙壁。
穿透了那半米厚的，隔绝一切的铅板。
他“看”到了密室之外。
他“看”到陈百川正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下室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这都过去一天了，爷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行不行，爷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出事。”
“可这外面，都快翻天了啊……”
萧辰能清晰地，“听”到他每一个字的发音。
能“看”到他脸上，每一条因为焦虑，而挤在一起的皱纹。
甚至能“感受”到，他那颗因为恐惧和担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仿佛他有了一双无形的眼睛。
可以穿透一切障碍，看到他想看的一切。
萧辰的心念一动。
那股无形的波动，继续向外扩散。
穿透了地下室的顶棚，穿透了厚厚的土层。
来到了地面之上。
他“看”到了，他所在的这栋小楼。
看到了小楼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件家具。
看到了，躲在房间里，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普通住户。
他的感知没有停留，继续向外蔓延扩张。
穿过了小楼的墙壁，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他“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在街道上呼啸而过。
他们撞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冲进一户又一户的人家。
粗暴地将里面的人，全都赶到大街上。
然后，进行着野蛮而又徒劳的搜查。
他“听”到了，士兵的咆哮声。
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
还有那，不时响起的冷酷的枪声。
他的感知，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
迅速地，笼罩了周围的数条街区。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躲在屋檐下，一只流浪猫的轻微的呼吸声。
藏在地底深处，一条蚯蚓正在缓缓蠕动的声音。
一对年轻的夫妻，在房间里，因为恐惧而紧紧相拥，彼此传递着体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跪在自家的祖宗牌位前，不断地磕头，祈求着神佛的保佑。
这一切的一切。
无论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
无论是声音，还是画面。
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立体而又清晰的方式。
涌入了他的大脑。
被他在瞬间，接收，处理，分析。
他不再需要眼睛去看，也不再需要耳朵去听。
他的感知，他的意识，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这，就是神识。
传说中，陆地神仙，才能拥有的神之领域。
整个世界，在他的神识之下，再无秘密可言。
上海这座巨大的，混乱的，充满了罪恶与鲜血的城市。
正在他的面前，缓缓地展开它所有的纹理。
萧辰的心中，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全知般的能力，而产生任何的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
然后，像一个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
开始探索着，这个玩具的所有功能。
他发现，他的神识可以聚焦。
他将神识，集中在了一个正在街角，鬼鬼祟祟地打着电话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长衫，看起来和普通中国人，没什么两样的男人。
但萧辰的神识，却能“看”到，他隐藏在长衫之下，腰间别着的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
也能“听”到，他压低了声音，用流利的日语，对着电话那头汇报。
“报告，南市区的搜查没有结果。”
“是的，连阎王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我们怀疑，他可能已经通过地下渠道，逃离了上海。”
“是，我们正在扩大搜查范围，请您放心。”
汉奸。
萧辰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字。
他的神识，在那名汉奸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只有他自己，才能感知到的，微弱的金色印记。
然后，他的神识离开了这里。
继续向着更远的地方探索而去。
他“看”到了，黄浦江上，那艘悬挂着太阳旗的，巨大的出云号旗舰。
“看”到了，日本驻沪海军司令部里，那些因为土肥原贤二的死，而乱成一锅粥的日本军官。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
他们在歇斯底里地咆哮争吵着。
制定着一个又一个，愚蠢而又疯狂的报复计划。
萧辰的神识像一阵清风，从他们的会议室里一扫而过。
没有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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