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庄园的地下指挥中心,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椭圆形的合金会议桌旁,人影稀疏,却承载着整个基地分裂的重量。墨菲斯·索恩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轻响。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脸色苍白的卢坎,绷带下透出战士的倔强;凯德罕见地没有把玩他的黄铜筹码,而是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像是在计算无形的损失;老锤沉默地坐在角落,脸上的疤痕在冷光下如同干涸的沟壑;几位科研主管的眼神则在狂热与焦虑间摇摆。
最显眼的,是那个空着的座位——属于塞拉菲娜·维尔德的座位。她的缺席像一道幽灵,徘徊在每个人心头,提醒着他们与那超越理解的力量之间,仅存的那根脆弱连线已然中断。
“我们时间不多了。”墨菲斯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了沉寂。“‘摇篮’——我们头顶那个由胚胎维持的平衡——并非永恒。初步数据显示,维持它的能耗正在缓慢递增,而内部的两位‘客人’……”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岩壁,看到了那被静止的毁灭漩涡,“……它们并未沉睡,只是在相互僵持,并适应着这种禁锢。”
他抬手,圆桌中央投射出全息影像。一边是不断扭曲、试图侵蚀周围色彩光带的【第七先知】模拟图,另一边则是吞噬一切光线与数据的【吞噬者】动态模型,如同一片蠕动的深渊。
“我们不能永远将生存寄托于一个昏迷的女孩和一个非人造物的怜悯之上。”墨菲斯的话语冰冷而坚定,“我们必须掌握自己的武器,能够理解、干预,并在必要时终结威胁的手段。”
影像切换,显示出被严格封存的“吞噬者”生物样本的分析报告,几条危险的曲线图在闪烁,暗示着其能量被引导、释放的可能性。
“我提议,正式启动‘净化之矛’计划。”他的声音不容置疑,“集中我们现有的一切资源,深入研究‘吞噬者’的能量特性,目标是开发出一种能够定向释放其‘净化’力量的武器系统。唯有以毒攻毒,我们才能夺回主动权,而不是被动地等待审判。”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然后,凯德轻轻呼出一口气,打破了寂静。
“用那个连碰都不敢碰的东西……造武器?”卢坎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但其中的质疑锋利如刀,“我们连它是什么都没完全搞清楚。塞拉倒下前的最后警告是什么?是‘平衡’!是警惕‘吞噬’的本质!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一头刚关进笼子的远古凶兽拉出来,试图给它套上笼头,指望它为你冲锋陷阵?”
“那你的高见是什么,卢坎队长?”一位戴着眼镜的科研主管忍不住反驳,语气带着被逼到绝境的焦躁,“等待‘摇篮’自然衰竭?然后祈祷胚胎能在我们被抹掉前,再创造一个奇迹?或者指望塞拉小姐突然醒来,给我们一个完美的答案?现实是,我们等不起!”
“我们更承担不起鲁莽的代价!”老锤开口了,粗糙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着金属,“工匠的第一课,是尊重你的材料。你不懂火的性子就去玩火,只会烧掉整间铺子。这东西,”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着全息影像中的深渊,“它不是火,它是更邪门的东西。那丫头拼了命带回来的,不是一件兵器,是一个警钟!”
“正因为它足够危险,才能对付同样危险的存在!”另一位支持墨菲斯的工程师提高了音量,“这是目前唯一能在能量层级上与它们对抗的途径!难道我们要靠帝国的蒸汽步枪,或者法师的火球术,去对抗那些东西吗?”
凯德在这个时候低笑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诸位,诸位,”他摊开手,脸上是惯有的、在锈铁镇谈判时的圆滑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冷静,“讨论方向很重要,但我们是不是该先看看账本?维持‘摇篮’的日常能耗,是过去基地峰值运行的三倍。我们的燃素储备,按这个速度,最多撑两个月。奥术水晶的替代方案效率低得可怜,而且库存快见底了。外面的补给线几乎全断,我凯德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变不出资源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墨菲斯,语气变得微妙:“‘净化之矛’?名字很响亮。但它要占用多少计算核心?多少稀有材料?多少能源配额?如果我们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这个篮子里,那么卢坎队长想要加强防御,老锤想维护基础设施,甚至只是保证塞拉小姐的生命维持系统稳定运行……都会变得极其困难。”
他身体微微前倾,视线扫过圆桌旁的每一张脸:“换句话说,选择‘净化之矛’,很可能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要过着剜肉补疮的日子,把所有赌注压在一个极度危险的未知上。而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期间‘摇篮’出现任何波动,或者基地内部发生任何其他状况,我们将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凯德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部分人的躁动,让现实的残酷赤裸裸地摊开在桌面上。这不再仅仅是理念之争,更是关乎每一份能源、每一块材料归属的生存资源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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