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苏醒的消息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传遍了沉星庄园的特定层级。在普通成员眼中,这或许是绝境中的一丝希望;但在某些阴影笼罩的角落里,这则消息引发了截然不同的盘算。
墨菲斯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关于“吞噬者”的信息被严格封锁,样本被封存在代号“墓穴”的深层隔离实验室,由墨菲斯的直属卫队看守,连之前的几位监督员也无法靠近。
然而,绝对的密封在面对一种渴望“吞噬”一切的能量体时,似乎总显得力不从心。
“墓穴”实验室内,值班的研究员紧张地盯着多层静滞力场中央的样本管。那碎片依旧在闪烁,光芒的节奏似乎比刚封存时……更快了一点。监测仪器记录到,实验室周边空间的背景能量读数,出现了无法解释的、极其细微的升高。
“长官,是否需要提高静滞力场的功率?能量辐射有轻微泄露迹象。”研究员通过加密通讯请示。
负责守卫的卫队长,一位脸上带着疤痕、名叫沃克的前帝国风暴突击兵,面无表情地看着隔离窗后的样本。“按照索恩先生的命令,维持当前功率。除非出现明确突破迹象,否则不予干预。记录所有异常,每十分钟汇报一次。”
沃克信奉命令至上,但他紧握配枪枪柄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经历过燃素矿井下的暴乱,镇压过法师家族的私兵,但眼前这东西,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和……一丝恐惧。它不像是有生命的敌人,更像是一种现象,一种灾难。
与此同时,在基地的上层生活区,一场小型的、私密的聚会正在某位监督员的套房内进行。与会者除了那位代表帝国工业联合体的监督员泰温,还有两位在科研部和后勤部拥有实权的中层管理者。他们面前摆放着从外界带来的、如今已堪称奢侈品的金酒,但气氛却并不轻松。
“那个女孩醒了,”泰温摇晃着酒杯,金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荡漾,“墨菲斯第一时间就去见了她,并且谈话是绝对保密的。你们不觉得,我们正在被排除在核心决策圈之外吗?”
科研部的管理者,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泰温大人,我们必须承认,塞拉·维尔德是目前唯一能与‘星海胚胎’建立深度联系的人。她的价值……无可替代。”
“价值?当然有价值!”泰温冷哼一声,“但价值应该被衡量,被掌控,而不是被神化!墨菲斯现在把她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甚至不惜启用那些被列为禁忌的方案(他意指‘歧路’协议)。如果我们放任不管,等到危机过去——如果真能过去的话——这个世界的话语权,还会在我们手中吗?难道要由一个来历不明的‘野路子’和一群只懂得打打杀杀的武夫来定义新时代的秩序?”
后勤部的负责人,一个精瘦、眼神闪烁的男人低声道:“凯德那边传回的消息,五号线路连接的那个‘东西’非常危险。墨菲斯将其封存,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在某个‘必要’的时刻,将其作为武器释放出来?到那时,我们恐怕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了。”
泰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个‘吞噬者’样本,或许确实是危险,但危险同样意味着力量。墨菲斯想独占它?没那么容易。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必要的时候,甚至需要掌握一定的‘反制’力量。”
他看向科研部的管理者:“你在‘墓穴’实验室,应该有能说上话的人吧?不需要他们做太多,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给我们一点‘提示’。”
他又看向后勤负责人:“资源调配方面,灵活一点。我们需要一些……不在墨菲斯掌控范围内的‘小玩意儿’,以备不时之需。”
一场在阴影中酝酿的、针对墨菲斯绝对权威和塞拉特殊地位的反制行动,悄然拉开了序幕。旧世界的阶级本能,即使在末日危机下,依然在寻求着延续和夺权的方式。
……
而在核心医疗区,塞拉的恢复速度快得惊人。仅仅一天多的时间,她已经能够在搀扶下缓慢行走。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和深邃,仿佛能洞穿表象,直视本质。
她拒绝了使用轮椅,坚持在物理治疗师的帮助下进行康复训练。每一次迈步,肌肉都传来酸胀和刺痛,但她却甘之如饴。这种对身体的掌控感,与她意识世界中那种宏大的掌控感相互呼应,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卢坎来看望她,他的左臂打着更专业的固定装置,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很好。
“看来你恢复得比我快。”卢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
“取巧而已。”塞拉微微笑了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倒是你,听说你差点把命丢在锈蚀峡谷。”
“职责所在。”卢坎言简意赅,随即表情严肃起来,“你昏迷期间,基地的情况……更复杂了。墨菲斯先生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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