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铁骑,如同离弦之箭,义无反顾地冲向龙城。草原在铁蹄下震颤,滚滚烟尘冲天而起。远处,龙城方向涌出的北漠骑兵洪流,也如同黑色的浪潮,席卷而来。双方都在加速,距离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急剧缩短。
轩辕夜一马当先,玄色战袍在疾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如炬,穿透烟尘,死死锁定北漠军阵前那杆最为醒目的金狼大纛,以及旗下那个身披金甲、面容狰狞的身影——北漠太子,兀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鹰回岭的伏击、玉门的屠城、雪夜的暗箭……新仇旧恨,在此刻化为最原始的杀戮欲望,在两人胸中熊熊燃烧。
“轩辕夜!今日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兀术的怒吼如同野兽咆哮,穿透战场喧嚣,他手中巨大的弯刀向前一挥,“杀!取夜王首级者,封万夫长,赏金万两!”
“北漠狗贼!屠城血债,今日一并清算!” 轩辕夜的声音冷冽如冰,长剑高举,“天圣儿郎!随我破敌!杀——!”
“杀——!”
两股钢铁洪流,在龙城以南不足十里的开阔草甸上,轰然对撞!刹那之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金铁交鸣的刺耳巨响、战马嘶鸣的悲啸、以及人类濒死前绝望或疯狂的呐喊!
轩辕夜的三千精骑,是百战余生的真正精锐,更是抱着必死之心。他们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凿入北漠骑兵较为松散的前阵。轩辕夜身先士卒,长剑化作道道夺命寒光,所过之处,北漠骑兵人仰马翻。他身后的骑兵紧紧跟随,以他为锋矢,拼命向前突进,目标直指中军的兀术!
兀术显然也认准了轩辕夜。他亲率最精锐的“苍狼骑”,如同狼群围猎,从两侧向轩辕夜这支孤军挤压过来,试图将其分割、包围、吞噬。同时,更多的北漠骑兵从龙城方向源源不断涌出,加入战团。
兵力悬殊,陷入重围。轩辕夜的三千骑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淹没。每一个呼吸间,都有天圣骑兵落马,鲜血染红了初春的嫩草。
“结圆阵!向东北方向移动!靠近那片矮丘!” 轩辕夜浴血奋战,头脑却异常清醒。他看出东北方向有一片低矮的土丘,背靠一处干涸的河床,地形相对有利,可以避免四面受敌。
残存的骑兵迅速调整,结成紧密的圆阵,边战边向矮丘方向移动。北漠骑兵虽众,但在狭窄正面上难以完全展开优势兵力,加之天圣军悍不畏死,竟被他们一步步挪到了矮丘之下。
背靠矮丘,压力稍减,但形势依然危急。北漠军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圆阵。箭矢如雨落下,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轩辕夜肩头旧伤在剧烈的厮杀中似乎又有崩裂的迹象,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恍若未觉,只是不断挥剑,格挡,劈砍。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远处那杆金狼大纛。
兀术显然也看出了轩辕夜的意图,更看出了这支孤军的顽强。他狞笑着,指挥更多的兵力压上,同时命令弓箭手集中射击圆阵核心。
“保护王爷!” 亲卫们用身体和盾牌为轩辕夜遮挡箭雨,不断有人倒下。
就在圆阵行将崩溃之际——
“呜——呜——呜——!”
西南方向,突然传来了低沉而绵长的号角声!那不是北漠的号角,也不是天圣的号角,声音更加苍凉悠远!
战场上,无论是天圣残军还是北漠骑兵,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愣。
只见西南方的地平线上,尘土大起,一面面绣着金色太阳与弯月图案的旗帜,在风中招展!是西狄的旗帜!赫连勃勃的西狄骑兵,终于出现了!数量不下五千,正从侧翼高速逼近战场!
“西狄人来了!”
“是援军吗?”
天圣军中有人生出一丝希望。
然而,轩辕夜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看得分明,西狄骑兵阵列严整,冲锋方向并非直指北漠军,而是微微偏向,似乎……同时威胁着交战双方的侧翼!他们在观望,在等待最佳的介入时机,无论是攻击北漠,还是攻击天圣,亦或是……等双方两败俱伤后,通吃!
“赫连勃勃!” 轩辕夜咬牙吐出这个名字。这个狡猾的狼崽子,果然打着坐收渔利的主意!
北漠军阵中,兀术显然也察觉到了西狄军的异动。他脸色微变,攻势稍稍一缓,分出一部分骑兵转向,防备西狄。
就在这时——
“咻——!啪!”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支响箭带着刺目的绿色焰火,从战场东南方向的某个高处升起,炸开!
那是……约定中,凤清音在紧急情况下使用的医疗支援或示警信号!绿色,代表“危险”、“速撤”!
清音?她不是在后方百里吗?怎么会在这里发射信号?难道……
轩辕夜猛地转头看向东南方那处并不起眼的高坡。隐约可见,坡上似有人影晃动,还有数架看起来像是床弩的器械轮廓!
是了!以清音的聪慧和果决,她定然不会安心留在后方。她一定是带着部分医疗队和那几架改装过的器械,悄悄尾随主力,在相对安全的高地建立了观察和支援点!此刻发射绿色信号,定是察觉到了西狄军那包藏祸心的动向,甚至可能……发现了其他更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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