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到半刻,
老张送来油布(余事:收摊后多带一块);
青鸾拿来干衣(余事:配药时多备一套);
莫离扛来木板(余事:劈柴时多留一根);
陈岩清出排水沟(余事:巡逻后多看一眼)。
没人说是职责,
只说:“顺手。”
李伯没道谢,
只是次日清晨,
在共修院九墩上,
放了一壶热姜茶,
标:“暖手,自取”。
无署名,
无清单,
只有余温。
午后,阳光照在常在巷。
老张坐在糖炉旁,卖完最后一份糖。
按旧规,他该收摊。
可看见豆豆蹲在路边系鞋带,
他多留了一息,
等她系好。
青鸾递完药,本该回屋。
可听见远处传来咳嗽声,
她多走十步,
把一包润喉草放在窗台。
莫离劈完今日柴,斧已入鞘。
可看见柴堆歪了,
他多理一捆,
摆得整整齐齐。
而在九墩上,豆豆跳完房子,
本可回家。
可看见新孩子站在远处不敢近,
她多留一刻,
招手:“来,我教你。”
新搬来的寡妇站在自家门前,
手里拿着刚缝好的第二副门帘。
她没挂自家门,
而是走向公共晾架,
轻轻挂上。
风吹过,门帘轻晃,
野花图案微微颤动。
她忽然想起什么,
从口袋掏出一小包针,
放在晾架角落,
标:“备用,勿惜”。
做完,她没回头,
直接走向老周杂货铺——
她记得他昨天说酱油快没了。
路上,她看见共契钟楼底座有落叶,
脚步慢了。
不是职责,
不是清单,
只是心到了。
她弯腰,
轻轻扫了三下。
远处,老周敲梆路过,
见她扫地,
没说话,
只是把手中多出来的一颗糖,
放在她家窗台。
而在整条常在巷,
千家万户的“余事”静静发生:
多擦一遍桌,
多添一勺水,
多看一眼灯,
多等一步人。
没有人记录,
没有人表彰,
可所有人都知道——
这就是槐市的呼吸。
寡妇走到杂货铺,
老周正在搬缸。
她没说话,
只是上前,
帮他扶住缸沿。
两人合力放下,
相视一笑,
没说“谢谢”,
只说:“缸重。”
然后,
她买酱油,
他装瓶,
动作平常,
如日日如此。
回家路上,
她看见扶桑树下,
那本无名笔记又被翻开了一页,
新添一行小字:
“余事非多余,
是心未说完的话。”
她没署名,
只是把一片野花瓣,
夹进书页。
风起,
书页轻翻,
像千万颗心,
在低语:
再多一点,
再暖一点,
再久一点。
而巷子深处,
糖炉余温未散,
药庐石臼微湿,
柴房斧痕犹新,
九墩格子清晰。
新的一天,
又将有无数“余事”,
在职责之外,
悄然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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