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秋意渐浓,晨起的雾气带着沁骨的凉意。
草木叶尖凝结着晶莹的白霜,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
天机门的新成员。
——石坚、铁牛、大虎、小丫四名记名弟子。
早已在天色微明时起身。
在盖聂或卫庄的督促下,于平台空地上拉开架势。
一板一眼地练习着《基础锻体诀》的前三式。
呼喝声稚嫩却卖力,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也给这片日益规整的宗门之地,增添了蓬勃的朝气。
然而,在这份按部就班的日常之下。
盖聂与卫庄的心境,却如同深潭之下涌动的暗流,并不平静。
距离那场惨烈的夜袭,已过去月余。
伤势早已痊愈,损耗的元气在师尊林凡赐予的丹药辅助下,不仅尽复旧观,甚至更胜往昔。
连日来的修炼、布阵、教导新弟子。
看似琐碎,实则是对自身力量掌控、心性沉淀的另一种磨砺。
但两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体内那早已充盈鼓荡、臻至后天圆满的内力,正变得越来越“不安分”。
经脉之中,气血奔流如江河,内息运转圆融自如。
却总在触及某个无形屏障时,产生一种滞涩与渴望并存的奇异感觉。
那屏障,似有似无。
仿佛一层极薄却坚韧的膜,阻隔在更广阔的天地之前。
这便是后天与先天之间的天堑。
——天地之桥的雏形感知。
他们知道,突破的契机,已然近在咫尺。
这一日午后,秋阳明媚,晒得人筋骨松软。
盖聂独自一人,来到平台东侧那处他常去的断崖边。
此处视野开阔,山风猎猎,能让人心神为之一清。
他没有练剑,只是盘膝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
将那柄伴随他许久的普通木剑横置于膝前,双目微阖,似在假寐,又似在神游。
他的心神,并未沉睡。
而是沉浸在对自身剑道的回溯与审视之中。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流转:
幼年流离,初遇师尊,日夜苦练基础剑式。
与师弟卫庄的每一次对练切磋,剑光交错间的火花与体悟。
迎战枯骨时,毒雾缭绕中的守御与洞察,以及最后那凝聚全部精神、直指核心的一刺……
尤其是那最后一剑,摒弃所有花巧变化,唯留最纯粹的“刺”之意。
仿佛穿透的不仅是枯骨的腕脉。
更是某种长久以来蒙蔽在剑道认知上的迷雾。
“我的剑,是什么?”
盖聂在心中自问。
是技巧的精妙?
是招式的繁复?
是力量的强弱?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与枯骨一战,让他隐约触摸到,剑法的至高境界。
或许不在于外显的形与式。
而在于内在的“意”与“神”。
在于能否透过纷繁的表象,直指问题的核心。
——那最细微、最关键的一“点”。
他想起了师尊那惊鸿一指,破去影蚀绝杀的风采。
没有浩大声势,没有复杂变化。
只是精准到极致,凌厉到极致的一点。
那其中蕴含的,仿佛是一种洞悉一切规律、把握万物枢纽的智慧。
“聂儿。”
一个平和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打断了盖聂的思绪。
他连忙起身,转身行礼:“师尊。”
林凡不知何时已来到崖边,与他并肩而立,眺望着远山叠嶂。
“心有疑惑?”
林凡问,目光并未看他,语气却仿佛能洞悉人心。
“是。”
盖聂坦然道,“弟子近日修炼,内力充盈,却感前路迷蒙。
于剑道一途,似有所悟,又似隔雾观花。
不知那先天之境,究竟有何不同?
弟子之剑,路在何方?”
林凡微微颔首,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观这山间云雾,聚散无常,形态万变,可能抓住?”
盖聂一怔,望向山谷间随风流淌、变幻不定的云气,摇头:
“不能。”
“那你观这崖边古松,扎根石隙,迎风而立,可能撼动?”
林凡又问。
盖聂看向断崖缝隙中那株虬劲的老松,枝叶苍翠,稳如磐石,再次摇头:
“根基深固,难以撼动。”
“云雾不可抓,因其无根无质,随势而变;古松不可撼,因其深植根本,自成一体。”
林凡缓缓道,“武道修行,亦是同理。
后天之境,内力如云雾,虽可调动,却难长久,易受外扰,难以真正与天地共鸣。
而先天之境,便是要寻到自身之‘根’,铸就属于你自己的‘不变之质’。
从而打通天地之桥,内力化真气,内可固本,外可御天。”
他顿了顿,看向盖聂膝上的木剑:
“你的剑,技巧已熟,心志已坚。
然则,你的‘剑心’何在?
是效仿他人之形?
是追逐力量之强?
还是……
明辨自身之道,照见万物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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