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如同最精密的触须，深入丹炉之内，感受着凝气草在火焰下的每一点变化：
水分的蒸发，杂质的析出，有效成分的熔融与精炼……
这是一个极度消耗心神的过程，要求炼丹者对火候的把握妙到毫巅，多一分则药性被焚毁，少一分则杂质残留，影响成丹品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石窟内除了火焰稳定的呼呼声和药材偶尔发出的细微滋滋声，再无其他杂音。
林凡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他眼神依旧专注如初，双手稳定地掐动着不同的控火诀与投药诀。
一味味药材，按照严格的顺序、分量、时机，被投入丹炉的不同药室，接受着不同强度、不同性质的火焰煅烧、萃取、融合。
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奇异的药香，初时混杂。
随着炼制的进行，渐渐趋向于一种清新而富有灵性的醇和气息。
盖聂三人虽在洞外，也能隐约闻到这股药香，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他们知道，炼制已到了关键阶段。
石窟内，林凡的面色比之前更加凝重。所有前期提纯、萃取的步骤已完成。
现在到了最为关键的——“合丹”阶段。
需要将不同药室中已经提炼好的药液精华，按照特定比例和顺序，引导至主炉室，并在高温高压下。
以特殊丹诀震荡、融合，最终凝聚成丹。
这一步，对内力的微控和丹诀的精准要求达到了顶峰。
任何一丝偏差，都可能导致药性冲突、融合失败，甚至引发丹炉内能量失衡而爆炸。
林凡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的速度陡然加快，残影重重。
体内精纯的先天真气绵绵不绝地输出，一部分维持着丹炉底部真元火的稳定。
另一部分则化为无数道细若游丝的真气触手，探入丹炉内部，精准地操控着每一滴药液精华的移动、碰撞、交融。
他的心神仿佛也分成了无数份，同时监控着炉内各个区域药液的状态、温度的变化、能量流动的平衡……
嗡嗡嗡……
丹炉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炉身微微震颤。
炉内，不同颜色的药液精华在真气引导和高温作用下，开始缓缓旋转、靠近，彼此试探、交融，散发出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纯粹的灵光与药香。
林凡的额头，汗如雨下，后背的衣衫也已被浸湿。
但他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丹炉中心那团逐渐由混沌变得清晰、由驳杂趋向纯净的旋转光团。
“就是此刻！凝！”
他心中默念，双手丹诀猛然向中间一合！
炉内旋转的光团骤然收缩，所有逸散的能量与药性被强行向内压缩、凝聚！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闷响从炉内传出。
随即，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混杂在尚未散尽的药香中，弥漫开来。
林凡眉头微皱，缓缓收功。
丹炉底部的青白火焰随之熄灭。
他打开炉盖，炉膛中央，躺着三颗龙眼大小、颜色暗哑、表面布满细微裂纹、甚至有些扭曲的丹丸。
药香虽有，却不够纯粹，丹体更是毫无光泽，灵气内蕴的程度也远远不足。
失败了。
或者说，只算勉强成功了一半。
这三颗“先天丹”，品质极差，药效恐怕只有预想中的三四成。
且可能蕴含些许丹毒杂质，服用效果和风险都要大打折扣。
林凡看着那三颗次品丹，脸上并无太多失望。
首次尝试炼制如此复杂的丹药，能成功凝丹，已属不易。
他仔细回想刚才炼制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尤其是“合丹”阶段对能量震荡频率和药液融合时机的把握，找出了几处可以改进的地方。
休息调息了半个时辰，待心神和内息恢复饱满后，林凡毫不犹豫，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他更加谨慎。
控火更稳，投药更准，尤其是到了“合丹”阶段。
他放慢了节奏，以更为细腻柔和的方式引导药液融合，对能量震荡的掌控也做出了微调。
时间再次缓缓流过。
当丹炉再次开启时，炉膛内静静躺着五颗丹丸。
这一次，丹体圆润了许多，色泽呈淡金色，表面虽仍有细微的云纹不够均匀。
但已有了莹润的光泽，药香清正扑鼻，灵气内蕴之感清晰可辨。
成了！
虽然仍非上品，只能算是中品偏下的“先天丹”，药效估计在六七成左右。
但已完全具备了辅助破境、护持经脉的功效，且丹毒杂质极少，安全可控！
林凡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小心地将这五颗先天丹装入早已准备好的羊脂玉瓶中，封好瓶口。
接着，他并未停歇，利用剩余的一些边角药材和之前失败的经验。
又进行了第三次尝试。这一次，成丹四颗，品质与第二次相仿。
前后三次，总共成丹十二颗。
对于盖聂和卫庄而言，即便算上未来可能需要的反复冲击，也已是绰绰有余。
炼制结束，林凡走出石窟，虽显疲惫，但眼中神采奕奕。
等候在外的三位弟子立刻迎了上来。
“师尊，可是成了？”
卫庄最是心急，忍不住问道。
林凡微微一笑。
取出那个羊脂玉瓶，轻轻晃了晃，瓶中丹药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幸不辱命。虽非极品，但助你二人冲击先天，应当够用了。”
盖聂眼中闪过激动之色，躬身道：
“谢师尊辛苦！”
田言也满是欣喜。
林凡将玉瓶收起，看向远处山峦，感受着体内因这次高负荷、高精度炼丹而变得更为凝练圆融的内息。
以及对真气控制力那显着的提升，心中明悟：
此次炼丹，收获的不仅仅是一瓶先天丹。
他的炼丹之术，在压力与实践的锤炼下，已然突破了之前的瓶颈，正式步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从此，炼制更复杂、更高阶的丹药，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设想。
天机门的底蕴，在不知不觉中，又厚实了一分。
而弟子们通往更强道路上的又一道障碍，也已被悄然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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