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顾凡蹲在那块名为《重锋无工》的石碑前，已经整整一个时辰没动窝了。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嘴里还念念有词。
“凡哥……这是魔怔了？”
张烈缩在角落里，压低声音问道，“俺听说有些高深功法看多了会走火入魔，凡哥该不会是把脑子看坏了吧？”
慕晴雪睁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也写满了疲惫与困惑。
刚才她仅仅是试图用神识去临摹那石碑上的第一幅小人图，就感觉识海仿佛被一把万钧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险些当场吐血。
可顾凡……
“他……”慕晴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也看不透。这石碑上的功法虽然粗糙，但大道至简，或许正合了他的……路子。”
毕竟，这人可是自称“仙帝转世”的怪胎。
就在这时，一直像尊雕塑般的顾凡突然动了。
“啪！”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石室里吓了众人一跳。
“懂了！彻底懂了！”
顾凡霍然起身，脸上挂着一种恍然大悟的狂喜，那表情就像是解开了一道困扰多年的奥数题。
“凡哥，你悟出啥了？”张烈赶紧凑上去，一脸期待。
“万剑归宗？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也配跟这本秘籍比？”
顾凡嗤笑一声，指着石碑上那个举着棍子的小人，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剑法！”
“跟你们解释不通。”
顾凡摆了摆手，转身走向那把斜靠在墙边的“非攻”巨剑。
他深吸一口气，并未调动丹田中那少得可怜的灵力，而是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重心下沉。
双手握住那冰冷粗糙的剑柄。
“起！”
一声低喝。
那重达五百斤的黑色巨剑，被他依靠腰腹的力量，缓缓提离地面。
以往他拿这把剑，全靠一股子蛮力硬拽，就像小孩拖大锤，走两步就喘。但现在，他的姿势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手臂发力，而是将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杠杆的支点。
“重锋无工，意思就是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技巧。”
顾凡眼神锐利，盯着前方的虚空，脑海中浮现出石碑上那看似简单的线条。
“只要质量够大，速度够快，管你什么护体罡气，什么绝世法宝……”
“老子一力降十会！”
话音未落，顾凡动了。
没有灵力的光芒，没有剑气的呼啸。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腰身一拧，脊椎大龙如同一条紧绷的弓弦瞬间弹开，力量顺着腿部传导至腰，再由腰至肩，最后灌注双臂。
“呼——！！！”
黑色的剑身撕裂空气，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低吼。
那声音不像利刃破空般尖锐，反倒像是一头远古巨兽在耳边沉重地呼吸，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巨剑在空中划过一道漆黑的半圆弧线。
“轰！”
剑锋悬停在距离地面三寸之处，带起的劲风却狠狠砸在地上，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尘埃。
张烈离得近，直接被这股风吹得眯起了眼，脸上的横肉都被吹得抖了两抖。
“这……”
慕晴雪瞳孔骤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顾凡这一剑，看似笨拙，实则将全身的力量完美地整合到了那一点之上。
没有任何灵力加持，纯粹的肉身力量加上那把剑本身的重量，这一击的威力，竟然不亚于淬体境后期的全力一击！
“这就是所谓的……重剑无锋？”慕晴雪喃喃自语。
“这才第一式，‘砸’。”
顾凡收剑而立，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却全是兴奋，“这石碑上一共就三招：砸、扫、挡！”
对于一个灵根驳杂、半路出家的“伪修士”来说，那种需要感悟天地、操控灵丝的精细剑法简直就是折磨。
但这本《重锋无工》，完全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只要力气够大，只要剑够重，哪怕是筑基期修士的乌龟壳，他也敢上去敲两下！
“既然学会了，那就该交卷了。”
顾凡围着石碑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石碑的背面。
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凹槽，形状和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拳头。
但顾凡并没有用拳头去按。
他后退三步，双手持剑，呼吸调整到与周围环境同频。
“重锋无工……破！”
顾凡暴喝一声，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如铁，脚下的石板“咔嚓”一声碎裂。
他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硬弓，手中的“非攻”巨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并不是去刺那个凹槽，而是剑身横转，用那宽厚的剑脊，狠狠地拍向了石碑！
“当————！！！”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在狭小的密室中炸开。
那块坚不可摧的石碑，在这一记重击之下，竟然没有碎裂，而是发出了一阵嗡鸣。
紧接着，石碑背面的那个凹槽突然亮起了刺目的白光。
“咔咔咔……”
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顾凡感觉脚下的地面在震动，他赶紧收剑后退，警惕地盯着石碑。
只见那块原本立在地上的石碑，竟然缓缓下沉，露出了下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潮湿、带着泥土腥味的风，从洞口里吹了出来。
“这是……风？”
张烈惊喜地叫道，“凡哥！有风！这是通往外面的风！”
顾凡走到洞口边，拿手电筒往上一照。
不是垂直的深井，而是一条倾斜向上的道路。
“这墨翟前辈也是个妙人。”
顾凡收起手电筒，拍了拍背后的巨剑，“把出口藏在石碑底下，要是悟不透这‘大力出奇迹’的道理，怕是这辈子都打不开这机关。”
所谓的“机关”，其实就是个测力计。
只有瞬间爆发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重击，才能触发石碑内部的感应装置。
如果是用巧劲或者灵力去试探，恐怕把石碑摸秃噜皮了也没用。
“走吧，咱们该重见天日了。”
顾凡一马当先，走进了通道。
“猪兄，跟上！别掉队！”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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