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双线并进。”苏晚宁思索片刻道,“明面上,侯爷可奏请陛下,以整饬边防、调研偏远之地民生或探查矿藏等名义,向这些‘节点’所在的区域,增派小股精锐侦察力量,不动声色地加强监控。暗地里,则需组建几支绝对可靠、精于应对诡谲之事的小队,秘密前往这些地点进行先期探查,寻找‘尊主’可能遗留的痕迹或正在进行的准备,争取拿到实证。”
沈暮辰颔首:“此计可行。明线由朝廷旨意推行,暗线则需动用我们最可信的力量。”他想到了冯毅在滇南的队伍,可以扩充其任务;北疆方面,需选派胆大心细、熟悉冰雪环境的得力之人;海外迷雾海域,则需精通航海、且不畏怪力乱神的高手……
“侯爷,京城之内,是否也需加强戒备?”苏晚宁提醒道,“‘尊主’势力盘根错节,难保在京师没有眼线或潜伏力量。若他们的目标涉及‘天时节点’,京城乃天子脚下,气运汇聚,未必不会被其觊觎。”
沈暮辰神色一凛:“所言极是。我明日便与冯尚书、苏太傅商议,暗中加强京畿防卫,尤其是对钦天监、皇家档案库、以及历代祭祀重地的看守。同时,请张真人、了然禅师留意京城及周边的风水气脉有无异常波动。”
计议已定,沈暮辰连夜起草奏章和密令。奏章中,他以“巩固边防、探查偏远资源、预防外患”为由,建议向西北、西南、东北几处战略要地及偏远区域增派侦察与测绘人员,并提高边境驻军的戒备等级。密令则分别发往冯毅、北境心腹将领、以及东南水师中擅长远航探险的军官,指示他们秘密探查特定区域,寻找一切不寻常的人为痕迹、古老遗迹或近期异常活动,定期密报。
处理完这些,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沈暮辰毫无倦意,反而因窥见冰山更大一角而精神紧绷。他走到窗边,望着晨曦微露的京城。这座繁华帝都,在渐亮的天光中苏醒,车马声、叫卖声隐约可闻,一片太平景象。
然而,在这景象之下,暗流汹涌。一张跨越时空、交织着星象、地脉、邪术与野心的巨网,正悄然收紧。而他,必须在这张网完全收拢前,找到那把剪断它的剪刀。
“侯爷,先歇息片刻吧。”苏晚宁为他披上一件外袍,眼中满是心疼。
沈暮辰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无妨。晚宁,这几日你帮我整理岳父的藏书,着重寻找所有涉及星象周期、古老秘境、以及……前朝‘偃师’或类似隐秘传承的记载,哪怕只有片言只语。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尊主’最终目标的更多线索,甚至其可能的弱点。”
“我明白。”苏晚宁郑重点头,“我会尽力。”
夫妻二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并肩而战的决心。
数日后,沈暮辰的奏章在朝会上引起了一些议论,但因其理由充分,且未要求大规模额外钱粮调动,很快便获嘉隆帝准奏。相关旨意迅速下发至各地。
暗中的密令也悄然抵达目的地。冯毅在滇南接到新的指示后,加快了溶洞支洞的探查准备;北疆,一名名叫赵破虏的果毅都尉(沈暮辰旧部,曾随其在北境作战,胆大心细,熟悉极寒环境)受命组建一支二十人的精干小队,以“巡边勘察新猎场”为名,向风啸谷及永冻冰川区域进发;东南水师,一位名叫郑沧海的五品游击将军奉命挑选可靠水手,检修一艘快船,准备择机前往那片迷雾海域探查。
京城之内,冯远加强了刑部对可疑人员的监控;苏擎则利用其在文官体系中的影响力, subtly提醒几位负责祭祀、礼仪的官员留意相关典籍和仪轨的异常;张真人与了然禅师回到各自道场寺院后,也悄然启动了一些监测阵法。
一张由明暗双线织成的侦查大网,向着那些星图碎片指向的方位,缓缓张开。
然而,就在沈暮辰紧锣密鼓布局之时,一个意外的访客,再次敲响了靖海侯府的大门。
来者是一名衣着普通、面容憔悴的中年文士,自称姓文,来自江南,有关于“故人偃师”的秘闻要告知靖海侯,并呈上一枚半片破损的、与“偃师令”材质类似但纹路不同的玉佩为信物。
沈暮辰接见了他。文士自称是一落魄书香门第的后人,祖上曾与前朝“偃师”一脉有旧,藏有一些家族秘传的手札。近年来家道中落,又屡遭不明身份之人骚扰窥视,疑与祖传之物有关。听闻靖海侯在东南破获大案,涉及“偃师”邪徒,故冒死前来,愿献上祖传手札,只求侯爷保其家人平安,并查明骚扰者来历。
沈暮辰仔细检查那半片玉佩,其玉质温润,与苏晚宁那枚暖玉有相似之处,但刻纹更加古朴,中心是一个古老的“工”字纹。他让文士稍候,请来苏晚宁辨认。苏晚宁观察后,认为此玉佩年代可能比“偃师令”更早,或许是“偃师”一脉早期信物。
文士随即献上三卷薄薄的、以特制药水处理过纸张的手札。手札内容是用一种混合了古篆和特殊符号的密语书写,晦涩难懂,但其中夹杂的一些简图和星象标记,却与沈暮辰手中的星图碎片有微妙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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