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运气,似乎总在惊险与平淡间摇摆不定。顺利摆脱了巷中的麻烦,又掐着点赶上了开往西藏的火车。
此刻,我们三人占据着一个狭小的包厢。车轮与铁轨规律的撞击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车厢微微摇晃,窗外是飞驰而过的、逐渐染上暮色的戈壁荒原。
我和张麒麟坐在一边,他靠窗,闭目养神,帽檐压得很低。黑瞎子独自坐在对面,长腿随意地支着,背靠车厢壁,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苹果,正用一把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皮,长长的果皮垂落,纹丝不断。墨镜依旧牢牢架在鼻梁上,遮住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眼神。
包厢内的空气有种微妙的凝滞,并非完全安静,却比寂静更让人在意。我托着腮,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对面那人脸上,准确地说,是落在那副墨镜上。
看了几秒,我忽然开口,声音在车轮的噪音里显得清晰而直接:
“你的眼睛还好吗?”
“唰——”
削到一半的果皮应声而断,轻飘飘落在小桌板上。
小刀停顿在半空。黑瞎子脸上那副从上车起便挂着的、略显懒散的笑意,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猛地抹去,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慢慢抬起头,转向我。墨镜的镜片在车厢顶灯下反着冷光,让人完全看不清其后眼睛的丝毫动向,但他整个人的气场,在瞬间变得锐利而紧绷,像是一把悄然出鞘半寸的刀。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度。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平稳,平稳得透出一种压抑的、危险的探究:
“你认识我???”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微微下沉,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调子,而是带着实实在在的冷意和审视。他甚至没有反问“你说什么”或者“什么意思”,而是直接跳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你认识我?认识的是哪个“我”?是仅仅知道“黑瞎子”这个名号,还是……知道更多?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我身侧原本闭目养神的张麒麟,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动,甚至没有看向黑瞎子,但原本随意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调整了角度。一种无声的戒备,如同水纹般以他为中心,淡淡地弥漫开来。
车轮依旧“哐当哐当”地响着,包厢却陷入了一种粘稠的、一触即发的寂静。
我看着黑瞎子镜片上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没有立刻回答。
空气里的紧绷感几乎有了实质,随着车轮规律的哐当声,一下下敲在神经上。我先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张麒麟。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看似放松的姿势,只是眼帘微抬,目光沉静地落在对面。有他在,这狭小包厢便像多了座沉默而稳固的山。
我转回头,迎向黑瞎子那副隔绝了所有情绪的墨镜,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有点恶劣的念头:臭瞎子,现在小哥就在这儿看着呢,我看你敢不敢真对我动手。
这个想法让我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收敛。我调整了语气,声音放得平缓了些,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安抚般的柔软:
“你不用害怕,也不用不安。” 我顿了顿,确保每个字都清晰,“我对你,绝对不可能有恶意。”
黑瞎子握着水果刀的手指,关节处微微泛白。他整个人像是凝固了几秒,连呼吸都仿佛屏住。墨镜后的视线,如同有了实质的重量,牢牢锁在我脸上,试图穿透每一丝表情的细微变化,挖掘出这句话背后所有的真意、陷阱或荒谬。
张麒麟的目光,也终于从黑瞎子身上,缓缓移到了我的侧脸。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似乎有极淡的微光闪动了一下,像是湖面被风吹起了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在这片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我做了一件更出乎他们意料的事。
我慢慢地伸出手,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要去拿桌上的水杯。指尖掠过他僵持的手,轻轻捏住了那把小刀的刀柄。黑瞎子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动手拿刀,手指下意识地松了力。
我没看他,也没看张麒麟,只是垂着眼,用锋利的刀刃在自己左手食指指腹上,快速而平稳地划了一道。
细微的刺痛传来。
鲜红的血珠立刻沁出,凝成饱满的一滴,沿着指腹的纹路缓缓下滑。
黑瞎子明显怔住了,身体甚至向后微仰了半分,像是要避开什么未知的危险。但我的动作更快在他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将流血的手指按在了他手中那个削了一半的苹果光洁的果肉上。
一抹刺目的红,瞬间在米白色的果肉上洇开,像是雪地里骤然绽开的梅,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不祥又瑰丽的意味。
做完这一切,我才收回手,仿佛无事发生般,从自己随身的旧布包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缠绕在受伤的指头上,打了个简单的结。
然后,我抬起眼,看向对面仍旧捏着那染血苹果、浑身绷紧的黑瞎子,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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