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铁柱扭着脸。
“她说...说对不起。”
油炸糕还温着,糖馅的香味飘出来。
王小牛吸了吸鼻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孙铁柱瞪他一眼,又看向纪黎宴:
“昨天...谢了。”
“谢我什么?”
“你没把我爸的事说出去。”
孙铁柱声音很低。
“白糖是仓库老李头偷的,我爸已经查出来了。”
纪黎宴把油纸包推回去:
“油炸糕你拿回去,事情过去了。”
“那你就是不肯原谅我?”
孙铁柱急了。
“不是。”
纪黎宴想了想,掰了半个油炸糕。
“这个我尝一口,剩下的你拿回去。”
“咱们两清了。”
孙铁柱愣了愣,接过油纸包,忽然笑了:
“纪黎宴,你这人有点意思。”
上课铃响了。
孙老师夹着课本进来,第一句话就是:
“下周学校要组织文艺汇演,每个班出两个节目。”
“咱们班谁有特长?”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王小牛举手:
“老师,我会翻跟头!”
“翻跟头不算。”
孙老师推推眼镜。
“唱歌、跳舞、朗诵,这些才行。”
吴文洁小声说:
“二哥,你不是会吹口琴吗?”
“你咋知道?”
纪黎宴诧异。
原主确实会吹口琴。
是之前一个文艺团的邻居,见原主长得好看教的。
但这事连李文青都不知道。
“我听见的。”
吴文洁脸有点红。
“有次你躲在房后头吹,我听见了。”
纪黎宴还没说话,孙老师已经点了他的名:
“纪黎宴,你会吹口琴?”
“...会一点。”
“那就定一个节目,口琴独奏。”
孙老师在本子上记下。
“还需要一个节目,谁还会什么?”
没人举手。
孙老师扫视一圈:
“吴文洁,你唱歌怎么样?”
吴文洁紧张地站起来:
“我...我唱不好......”
“唱两句听听。”
吴文洁脸涨得通红,半天才小声唱:
“东方红,太阳升......”
声音细细的,还有点抖。
孙老师点点头:
“行,你负责领唱,咱们班大合唱。”
“纪黎宴,你伴奏。”
纪黎宴应下了。
下课,王小牛凑过来:
“二哥,你真会吹口琴啊?”
“嗯。”
“吹一个听听呗?”
“回家再说。”
放学路上,李文青问起文艺汇演的事。
“演啥节目啊?”
吴文洁小声说:
“二哥要吹口琴,我领唱。”
李文青乐了:
“你还会这个?”
“就会两首。”
纪黎宴说。
“《东方红》和《打靶归来》。”
王小牛起哄:
“那你现在吹一个!”
“口琴在家呢。”
“骗人!”
王小牛指着他书包。
“我前天看见你塞进去了!”
纪黎宴无奈,掏出用红布包着的口琴。
孙铁柱也凑过来:
“吹一个呗!”
纪黎宴擦了擦琴口,试了试音。
清脆的琴声响起来。
几个孩子都安静了。
李文青惊讶:
“这...你哪儿学的?”
“书上看的。”
纪黎宴吹完一段就停了。
“这调子软绵绵的,文艺汇演不能用。”
吴文洁却说:
“好听......”
正说着,胡同口传来吵嚷声。
孙富贵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条肉。
他看见纪黎宴几个,脚步一顿。
孙铁柱小声叫:
“爸......”
孙富贵没理他,直接走过去。
可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糖。
塞给纪黎宴:
“昨天的事,对不住了。”
说完,推车进了自家院子。
王小牛盯着那糖:
“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李文青皱眉:
“他这是唱的哪出?”
纪黎宴把糖分给大家:
“管他呢,吃了再说。”
晚上吃完饭,张美云把纪黎宴叫到跟前。
“听说你要在文艺汇演上吹口琴?”
“嗯。”
“吹什么曲子?”
“《打靶归来》。”
张美云点点头,从柜子里翻出个本子。
“这有几首老歌的谱子,你挑挑。”
纪黎宴接过本子,纸页泛黄,字迹清秀。
“妈,这是谁写的?”
“你爸。”
张美云说。
“他以前在宣传队待过。”
纪黎宴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一首熟悉的歌名。
“《我的祖国》?这歌现在能吹吗?”
“能。”
张美云说。
“去年国庆还唱了呢。”
她顿了顿,又说:
“你好好练,到时候妈去看。”
第二天课间,孙老师把纪黎宴和吴文洁叫到办公室。
“文艺汇演下周五,你俩抓紧排练。”
“合唱队我已经选好了,十五个人。”
吴文洁紧张地绞着手指:
“老师,我怕唱不好......”
“没事。”
孙老师难得温和。
“纪黎宴给你伴奏呢。”
她又对纪黎宴说:
“你口琴吹得不错,但台上和平时不一样。”
“下午放学留一下,我找个老师指导指导你们。”
下午来的是个年轻女老师,姓林。
她扎着两条辫子,说话轻声细语。
“先听听你们的水平。”
纪黎宴吹了段《打靶归来》。
林老师点头:
“节奏还行,就是感情不够饱满。”
“你得想象自己是战士,打完靶子归来那种喜悦。”
她又听吴文洁唱。
“声音小了点,但音准不错。”
“这样,每天放学练半小时,我陪着你们。”
练了3天,林老师突然说:
“光是合唱太单调了,咱们加个诗朗诵怎么样?”
孙老师想了想:
“谁朗诵?”
“让纪黎宴来。”
林老师说。
“他嗓子亮,形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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