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积雪的长街,车轮辘辘。
纪黎宴忽然问:
“先生可知,陛下为何笃定自己寿数不长?”
徐先生沉默良久。
“宫中有位老太医,曾为太祖、太宗诊脉。”
“他说陛下脉象与太宗晚年相似。”
“那位太医何在?”
“三年前病逝了。”
徐先生顿了顿。
“但这话,传到了几位皇子耳中。”
难怪。
纪黎宴望向宫城方向。
所以争储之争,才会愈演愈烈。
腊月廿八,吏部忽然出了一桩案子。
一位地方官员的考核被动了手脚。
从“良”改成了“优”。
而这位官员,恰是三皇子门人。
“这是要拖我下水。”
纪松明接到密报,脸色阴沉。
“若我追究,便是与三皇子为敌。”
“若不追究,便是渎职。”
纪黎宴沉吟:
“大伯打算如何?”
“查。”
纪松明斩钉截铁。
“但查的方式...要讲究。”
三日后,吏部行文下发。
措辞严厉,要求彻查考核舞弊。
却未点明涉及何人。
“纪侍郎这是何意?”
三皇子亲自登门。
“那考核确有疏漏,但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吧?”
“殿下明鉴。”
纪松明躬身。
“吏部考核关乎朝廷用人,岂能儿戏?”
“你!”
三皇子咬牙。
“若本王一定要保那人呢?”
“那臣只好...如实奏报陛下。”
堂内气氛骤冷。
三皇子盯着纪松明,忽然笑了。
“好,好一个纪侍郎。”
他拂袖而去。
当夜,纪府外多了些陌生面孔。
“是王府侍卫。”
徐先生派来的人低语。
“大人,要不要......”
“不必。”
纪黎宴摆手。
“让他们看。”
次日早朝,三皇子果然发难。
“父皇,儿臣听闻吏部考核屡出纰漏,恐伤朝廷体面。”
皇帝挑眉:
“哦?你有何高见?”
“儿臣以为,当彻查吏部上下,以肃清风气。”
这话一出,朝臣哗然。
谁不知道,吏部如今是纪松明主事?
这分明是冲着他去的。
纪松明出列:
“臣附议。”
“哦?”
皇帝看向他。
“纪爱卿也觉得自己该查?”
“清者自清。”
纪松明朗声道。
“臣恳请陛下,派都察院、大理寺共查吏部。”
这下连三皇子都愣住了。
他没想到,纪松明竟敢主动请查。
皇帝沉吟片刻:
“准奏。”
散朝后,徐先生拦住纪黎宴。
“你大伯这是以退为进?”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纪黎宴道。
“吏部账目,大伯早已理清。”
“可若有人栽赃......”
“栽赃不了的。”
纪黎宴微微一笑。
“因为账房先生是陛下的人。”
徐先生恍然。
“原来如此。”
调查持续了半月。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吏部账目清晰,毫无纰漏。
反倒是那位被改考核的官员,被查出贪墨之事。
“陛下,这是供词。”
大理寺卿呈上卷宗。
“该官员已招认,为求升迁,曾向三皇子府长史行贿。”
三皇子脸色煞白:
“父皇,儿臣不知......”
“不知?”
皇帝冷笑。
“你府上长史收受贿赂,你会不知?”
“儿臣...儿臣失察。”
“好一个失察!”
皇帝拍案。
“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
“父皇......”
“退下!”
三皇子踉跄退下时,狠狠瞪了纪松明一眼。
正月十五,元宵宫宴。
宴至中途,皇帝忽然道:
“开春后,朕欲南巡。”
众臣皆惊。
南巡耗费巨大,且陛下“龙体欠安”......
“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
首辅出列劝谏。
“南方刚经水患,恐不宜......”
“正因水患,朕才要去看看。”
皇帝摆手。
“此事已定,不必再议。”
他顿了顿。
“纪爱卿。”
“臣在。”
“你随驾。”
“臣遵旨。”
宴后,几位重臣被留下议事。
皇帝开门见山:
“南巡是真,查案也是真。”
“陛下要查什么?”
“盐税。”
皇帝展开一幅地图。
“江南盐税,年年短缺,朕倒要看看,钱都去哪儿了。”
众人心头一凛。
江南盐税,牵扯多少权贵......
“纪爱卿。”
皇帝看向纪黎宴。
“你曾在漕运衙门办差,对盐务应不陌生。”
“略知一二。”
“那便由你暗访。”
皇帝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点。
“这些盐场,都给朕仔细查。”
“臣领旨。”
二月初,南巡队伍启程。
端阳公主送至长亭。
“万事小心。”
“公主放心。”
马车驶出十里,纪黎宴掀帘回望。
京城在晨雾中渐渐模糊。
第一站是扬州。
盐运使衙门设宴接风。
席间歌舞升平,酒香扑鼻。
盐运使周大人举杯:
“纪御史年轻有为,下官敬您一杯。”
“周大人客气。”
酒过三巡,周大人忽然叹道:
“江南盐务,难啊。”
“哦?难在何处?”
“盐户苦,盐商奸,中间还有漕帮掣肘。”
周大人摇头。
“下官这些年,是如履薄冰。”
“是吗?”
纪黎宴放下酒杯。
“可我听说,扬州盐税,年年都‘刚好’完成。”
周大人笑容一僵:
“这...都是同僚们尽心......”
“尽心到每回短缺,都恰巧有‘意外’补上?”
堂内霎时安静。
乐师停了演奏,舞姬垂下头去。
周大人干笑:
“纪御史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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