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的咆哮还在秘境里回荡。
那颗黑色晶石在霍云长老空洞的胸腔里，一跳，一跳，像颗腐烂的心脏。
林凡按着霍辰肩膀的手没松，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刀子刮在每个人耳朵里：“吼完了？吼完了就听清——他们留了三天，不是仁慈，是戏耍。他们觉得我们逃不掉，觉得我们会怕，会自己把东西送去。”
他松开手，走到尸体前。苏茹想拉他，指尖动了动，又停住。她看着林凡背影，那脊梁挺得笔直，却绷得像要断开的弓。
林凡伸手，没碰晶石，而是握住了霍云长老冰冷僵硬的手，把他圆睁的眼睛合上。
“霍族长，”林凡没回头，“你族人的血，流在地上。哭，报不了仇。”
霍辰的咆哮卡在喉咙里，变成嘶哑的喘息，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凡背影。
“林……林长老，”霍山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打不过……能屠灭秘境，至少是元婴，可能不止一个……我们拿什么拼？”
“拿命拼。”林凡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烧着一团冰冷的火，“但不是送死。”
他看向星遥：“星遥，逆星盘核心，加上你的星钥，加上这秘境残留的星辰大阵根基，三天，能弄出个什么东西？”
星遥脸色惨白，还沉浸在恐惧里，闻言用力咬了下嘴唇，血腥味让她清醒几分：“我……我不知道，传承记忆里有组合星阵的方法，但需要能量，很多能量，还要人主持……我们人不够，修为也不够……”
“能量有。”林凡打断她，目光扫过断裂的星辰石碑和黯淡的穹顶，“这秘境万年来积蓄的星力，死了这么多人残留的血气魂力，还有——”
他顿了顿，看向那颗跳动的黑色晶石。
“——还有他们送来的这份‘大礼’。”
敖青璃龙枪一顿：“你想用这鬼东西？”
“为什么不用？”林凡扯了下嘴角，没笑，“他们想用它定位、威慑、看我们笑话。我偏要把它钉在这里，做成阵眼，把他们的死气，变成我们的杀意。”
霍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怎么做？”
“第一步，”林凡语速快而清晰，“清理秘境，把所有族人的……痕迹，收敛好。血不能白流，每一滴，都要算进账里。”
“第二步，霍族长，你熟悉秘境每一寸，带上还能动的人，把所有还能用的阵法根基、星力节点找出来，列给星遥。”
“第三步，星遥，给你半天，拿出一个能用现有一切、包括这鬼晶石、造出最大杀伤力星阵的方案，不需要持久，只要一瞬间，够狠就行。”
“第四步，”他看向苏茹和敖青璃，“师娘，你剑意最纯，负责清理晶石和环境中残留的幽冥侵蚀，不能让它们干扰大阵。敖青璃，你龙血阳气最盛，配合师娘，用龙炎灼烧那些阴秽角落。”
“第五步，”林凡最后看向霍山和那些悲愤的守星族人，“所有能动的人，不管受伤多重，按照星遥的方案，不惜代价，铺设阵法。材料不够，拆屋子，砸石碑，用血画符——只要有用。”
他每说一句，众人的眼神就亮一分。绝望像冰，被这滚烫而疯狂的计划砸出了裂痕。
“那你呢？”苏茹问。她看到林凡说完后，身子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我？”林凡抬手，虚按在自己丹田位置，那里，源核正在缓慢而沉重地旋转，消化着之前的“收获”，也压制着反噬和伤势。
“我去‘吃饭’。”他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去喝口水，“血冥老祖的元婴，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煞气，该消化干净了。三天，够我恢复，还能……往前拱一步。”
金丹后期？甚至……巅峰？
他没说出口，但意思到了。绝境之下，要么突破，要么死。
霍辰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头深深低下：“守星一族残部，三百二十七口，此后性命，皆付于林长老！刀山火海，绝不回头！”
“起来。”林凡没扶他，只看着那颗跳动的黑色晶石，“命是自己的，仇也是自己的。我只要你们记住——”
他声音陡然转寒，字字如铁：
“三天后，不管来的是元婴，还是更厉害的东西。”
“我要他们踩进这秘境的第一步，就后悔爹妈把他们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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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秘境变成了一个沉默的熔炉。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的喘息、搬运材料的闷响、刻划阵纹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敖青璃喷吐龙炎净化阴秽的轰响。
霍云长老和能找到的族人残骸被小心收敛，葬在了星辰石碑之下。那截断碑，成了临时的坟冢。
星遥不眠不休，眼睛熬得通红，靠着传承记忆和现实条件，硬生生拼凑出一个疯狂而简陋的复合星阵方案——【星殒血煞禁】。以秘境残余星力为网，以族人身死残留的血煞怨气为锋，以那颗幽冥晶石为逆向引爆的引信，再以逆星盘核心碎片为瞬间能量增幅与轨道偏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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