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分析全面而周到，几乎涵盖了所有关键点。
王庞听得有点头大，但抓住了重点：“就是说，可以跟那个冷冰冰的‘银羽’一起干活，揍那些玩阴的和硬抢的，但不能啥都听它的，还得防着它点，咱们自己的家伙事儿也得抓紧弄，对吧？”
叶倾城清冷的声音补充：“关键在于主动权。合作中，我们必须是信息的提供者之一，而非单纯的接受者。例如，关于艾瑟拉水晶碎片的下落，关于‘源初低语’可能在本星域的其他活动迹象，我们应主动进行调查和分享，以此换取对等情报，并提升在合作中的话语权。”
苏小婉温柔而坚定地说：“净化之力对‘源初低语’的污染似乎有特殊反应。或许，我们的修行体系中的一些法门，能提供不一样的应对思路。这也是我们可以贡献的独特价值。”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各自立场和专长出发，将合作的利弊、原则、底线勾勒得越来越清晰。争论依然存在，但目标逐渐统一：在确保地球文明独立性与核心利益的前提下，以最谨慎、最务实的方式，开启与“银羽”代表的外星秩序的有限合作。
林风一直安静地听着，心中脉络逐渐分明。等到讨论告一段落，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所言，皆切中要害。星海浩瀚，危机四伏，固步自封是死路，盲目依赖亦是死路。与‘银羽’合作，非是投靠，亦非依附，而是我地球文明，以初步掌握法则之力的身份，与这片星空既有的秩序维护者，进行的一次对等的、试探性的战略接触。”
他目光扫过全场：“我们接受合作，基于以下原则：第一，平等与对等。情报共享、风险共担、行动协调，皆需遵循对等原则。第二，有限与聚焦。合作范围严格限定于对抗‘源初低语’与‘虚空吞噬者’的特定威胁，不涉及双方内部事务及其他星际纷争。第三，自主与独立。我方保有完全的自主决策权，合作行动需经我方同意，且我方有权随时终止合作。第四，学习与成长。将此次合作视为了解高等星际文明运作模式、学习先进技术理念、锤炼自身应对能力的宝贵机会。”
“具体合作条款，将由慕雪副局长牵头，李默提供技术支持，组成谈判小组，通过密钥信道与‘银羽’方面进行详细磋商。每一条款，都需经本次与会核心成员审议通过。”林风最后看向玄真子、云虚真人、圣·阿尔贝托主教、阿鲁卡多亲王和“裂爪”酋长，“此事关乎文明未来，需集众智，合众力。望诸位前辈、盟友，鼎力相助，共同把握此次机遇，应对挑战。”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清晰的原则和务实的安排。这番表态，既展现了决断力，又充分尊重和凝聚了各方意见。
玄真子等人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圣·阿尔贝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低语道：“愿主指引前路。”阿鲁卡多优雅举杯示意。“裂爪”低吼一声：“就这么干！”
合作的大方向，就此敲定。
会议临近尾声，就在众人准备散去，开始着手组建谈判小组和细化方案时，一直坐在角落、几乎未发一言的李默，忽然推了推眼镜，开口道：
“在会议结束前，有一项最新分析结果需要通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李默调出一组复杂的能量波形图和空间坐标模拟图，投射在会议桌中央：“在分析‘深空流浪者号’最后解体和空间震荡的残留数据时，结合‘银羽’战舰的武器能量频谱及我方轮回之力干预的能量特征，进行超大规模回溯模拟后……我们以87.3%的概率确认，那枚艾瑟拉‘万灵共鸣水晶’的核心碎片，并未被彻底湮灭。”
他指向模拟图中一片极其混乱、标注着高强度空间乱流的区域：“它被爆炸和空间震荡产生的乱流，抛射向了这个方向。根据抛射速度和残留能量衰减模型推算，其最终可能抵达的稳定区域是……”
李默将星图放大，一个暗淡的、位于太阳系外围奥尔特云深处、几乎不被注意的红色矮星系统被高亮标出。
“这里。一个编号为‘致远星-447B’的、拥有三颗冰封岩石行星的孤寂星系。距离我们……约1.2光年。”
水晶碎片，竟然被抛射到了如此遥远的地方！而且，似乎即将抵达一个相对稳定的“落脚点”。
“更重要的是，”李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在我们进行模拟时，通过遗站信道对那片区域进行超远程被动扫描的‘星链’增强节点，捕捉到一段极其微弱、但特征明确的空间扰动信号。信号来源方向，与水晶碎片抛射轨迹的末端区域……高度重合。扰动特征分析显示，与‘虚无猎手’（虚空吞噬者）活动痕迹的匹配度，达到31%。”
31%的匹配度，结合水晶碎片可能携带的、对“虚无猎手”同样具有吸引力的高浓度灵能与法则信息（哪怕是破碎的）……
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浮出水面：那枚记录着艾瑟拉文明覆灭真相、蕴含部分对抗“源初低语”研究数据、甚至可能与轮回之钥存在深层联系的水晶碎片，在经历了飞船爆炸、空间乱流洗礼后，非但没有毁掉，反而可能……落入了一片早有“猎手”徘徊的黑暗森林。
会议室再次陷入寂静。
刚刚敲定的合作大计，似乎立刻就有了一个具体、迫切且充满风险的首个合作（或考验）项目。
是放任那块碎片落入可能存在的“虚无猎手”之手，增加未来的威胁？还是……在合作框架尚未完全建立、自身准备仍不充分的情况下，冒险前去探查、甚至回收？
新的抉择，伴随着更遥远的星光和更深沉的黑暗，已悄然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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