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暗得像一块未曾打磨的墨锭。
启明关,密室之内,灯火却亮如白昼,将墙上那张新绘的京城舆图照得纤毫毕现。
周七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他整个人却亢奋得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狼。
他枯瘦的手指在舆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重重一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主公,找到了!”
舆图上,他指尖所落之处,正是“龙尾道”。
在他的面前,铺着十几张由细作连夜传回的鞋印拓图。
这些拓图旁,详细标注着时间、地点和人物特征。
“根据‘影鼠’回报,连续三日,共有六个不同的身份,在几乎同一时间段进出龙尾道三号井周边区域。他们的鞋底,无一例外,都沾染了我们启明关特有的红土泥!”周七的语速极快,像是在倾吐一串滚烫的珠子,“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步幅和频率,完全符合我之前建立的‘信使负重模型’——每一步都比常人短三寸,落地更重,这是长期携带重物快走的典型特征!”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另一份卷宗。
“我调阅了京城禁军和巡城司的值更表,发现他们出没的时间,精准地卡在了每日寅末卯初,也就是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这个时间,正是两班守卫交接、防备最为松懈的一刻钟!”
苏月见冰冷的眸子在图纸上扫过,接口道:“也就是说,他们利用这个间隙,在井边进行某种交接。”
“不!”周七断然否定,眼中闪烁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光,“交接不需要六个人,更不需要如此精准的时间。他们不是在井边交接,而是在利用那口井。”他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对苏月见说:“那口井,不是用来取水的——它是个开关!”
开关?
这个现代化的词汇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查。”夏启只吐出一个字,目光转向了温知语。
温知语立刻会意,她早已在旁边的书案上翻阅起了厚厚的卷宗。
那是一本《京兆志·水利篇》,纸页泛黄,墨迹古旧。
“找到了。”温知语的声音清冷而沉静,仿佛能抚平周七带来的紧张感,“龙尾道,前朝曾是漕运的一条废弃支流,后被填平建为民居。但志中记载,道中三号井,开凿时曾遇地底暗河,深不见底,最后以巨石封填,仅留上层取水,实测深度却足有十八丈,远超民井三五丈的规制。”
十八丈!那相当于一座小型山丘的高度!
“我已命人办妥。”温知语合上笔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个时辰前,潜伏在井边的细作,贿赂了一名常在那里洗衣的妇人,取回一桶井水。化验结果显示,水中除了寻常泥沙,还有微量的陈年铜锈与桐油残留。”
她抬起眼,看向夏启,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烛火:“铜锈来自灯盏,桐油来自灯芯。井底,有另一片空间,并且长期有人持灯活动。”
温知语顿了顿,给出了她的结论:“主公,这不是一个死信箱,这是一条活路。”
一条通往敌人心脏的秘密通道!
苏月见闻言,眼中寒光一闪,立刻下令:“传令‘影鼠’,改换标记!即刻起,用双色石灰粉,红色标记进入者,白色标记离开者!我要看清楚,到底是谁进,谁出!”
命令如电,瞬间传递出去。
第二日清晨,新的密报便摆在了案头。
“主公,昨夜‘影鼠’有重大发现。”苏月见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锋芒,“一名身穿衙役服饰的男子,于卯时初从井旁一间不起眼的杂物小屋走出。他的鞋底,只有白色粉末,没有红色。这意味着,他并未进入地道,而是从内部接应,负责将情报带出地面。”
她将一张新的拓图推到夏启面前:“此人腋下微鼓,形态不自然,应是藏了东西。当夜,我们的人潜入他家,在他床板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
一枚冰冷的铜制令牌被放在桌上,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令牌呈长条状,入手沉重,正面刻着四个篆字——枢密直递,背面则是两个更小的字——夜行。
最精巧的是,令牌的顶端可以旋开,里面是中空的,刚好能容纳一卷小小的纸条。
“枢密院……直递……”夏启摩挲着令牌上冰冷的刻痕,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林甫的老巢,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主公,既然已经锁定位置,末将请命!”沉山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眼中战意昂然,“给我三百精兵,我愿化作一把尖刀,顺着这条地道直插进去,将他们连根拔起!”
“然后呢?”夏启淡淡地反问,“捅了马蜂窝,惊动整个京城的势力,让我们在北境的布置功亏一篑?我们现在要的不是杀几个人,而是要这张网背后,提线的那只手。”
他否决了沉山的提议,目光转向舆图,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狡黠与耐心。
“硬闯是下策。我要他们自己,把我们的刀,恭恭敬敬地请进去。”夏启的手指在舆图上轻轻敲击着,“沉山,去降军里,挑选三名原工部出身、最擅土木营造的匠奴。伪装成被我们抓来的壮丁,押往京城,名义是协助朝廷修缮漕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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