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外,经过两日的细心打听与蹲守,周天终于确定,那位名叫李师师的姑娘,今日必定会来此祈福。他早早便混在香客之中,也终于得以在稍远的距离,看清了这位未来名动京华的女子的容貌。
但见这李师师,年约二八,身形尚未完全长开,略显单薄,穿着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襦裙。她生得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肌肤细腻白皙,宛如上好的羊脂玉。眉眼尚未有后世传说中那般颠倒众生的风情,却已初具规模:一双眸子如同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清澈明亮,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然的娇憨与尚未谙世事的纯真。鼻梁秀挺,唇不点而朱,组合在一起,是一种清丽脱俗、我见犹怜的美,如同初春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蕾,虽未极致绚烂,却已能窥见未来的绝世姿容。
周天远远瞧着,心中却泛起一丝不解。平心而论,这李师师固然是个美人胚子,但与他前几日顺手救下的那位张贞娘相比,容貌似乎也只在伯仲之间,各有千秋。为何在后世的传说中,李师师的名气会如此之大,几乎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
他思来想去,最终只能归结于两个原因:一是施耐庵老爷子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偏好”或艺术加工;二是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明显并非单纯依据《水浒传》构建,而是融合了更多复杂因素的真实世界,李师师的命运轨迹,恐怕也与原着大不相同。
此时,李师师已虔诚地跪在佛前,奉上香火,双手合十,低声祷祝,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无比的恳切:“佛祖保佑,信女诚心祈求,愿能早日脱离苦海,得觅安宁……”
她声音虽小,但跪在她身旁不远、耳力过人的周天,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动,接口低声道:“指望佛祖帮你脱离苦海?恐怕……缘木求鱼,难有实效啊。”
周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李师师耳中。李师师娇躯微颤,诧异地转过头,看向身旁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只见对方目光清明,并无轻浮之色,但她心中戒备,并未接话,只是默默加快完成了礼拜,便欲起身离开。
周天也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一旁的知客僧对周天这个连续几日都来虔诚上香、且布施大方的“熟客”印象颇深,见他起身,便含笑上前问道:“阿弥陀佛。周施主,观您近日气色,心境可曾宁静些许?”
周天的目光却紧随着李师师即将消失在殿外的背影,匆忙对知客僧回了一礼,语速略快地说道:“宁静!非常宁静!定是得了佛祖庇佑!大师,我先走一步,日后有空再来聆听佛法!” 说完,也顾不上礼节,急匆匆地转身追了出去,心中暗忖:“可不能让这关键人物给溜了!”
知客僧看着周天匆忙离去的背影,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佛号。无人察觉,那尊始终笑呵呵的弥勒佛像脚面上的裂纹,似乎在这一刻,又悄然延伸了一丝。这细微的变化,终于引起了寺内僧人的注意,开始着手准备修缮。
周天快步追上李师师,在她身后丈许处出声唤道:“李师师姑娘,请留步!”
李师师闻声停下,疑惑地转过身,看着这个阴魂不散的男子,秀眉微蹙,语气带着疏离:“这位大官人,您认识我?”
周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脑海中疯狂呼唤系统:“系统爸爸!确认一下,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任务目标李师师吧?别搞错了!”
这一次,系统居然真的有了回应,一个冰冷简洁的字符在他意识中浮现:
【是。】
得到系统的确认,周天心中大定,长长舒了口气。他重新看向眼前带着戒备和疑惑的少女,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开门见山地说道:“师师姑娘,在下周天,郓城人士。我且问你,你想不想……彻底离开凝翠阁,开始一段全新的、自由的生活?”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李师师闻言愣了一下,美眸中的疑惑更浓,还带上了一丝审视:“大官人这是何意?小女子与您素不相识,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
周天也意识到自己过于直接,摸了摸鼻子,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受一位……嗯,故人所托,专程来助姑娘脱离苦海的。”
“故人所托?” 李师师心中更是茫然,暗自警惕,“我自幼孤苦,在这世上早已举目无亲,哪来的故人?此人言语不实,定是有所图谋,或是消遣于我。” 她心思灵动,虽如此想,却并未立刻翻脸,而是眼波流转,计上心来。她故意露出几分期冀又带着试探的神情,轻声问道:“大官人说笑了。即便您真有此心,可知道要为小女子赎身,需要多少银钱吗?”
周天闻言,老实答道:“这个……在下确实不知。姑娘若清楚,不妨直言。”
李师师轻轻吐出几个字,目光紧盯着周天的表情:“依照阁里的规矩和妈妈定的价码,若要为我赎身,需……两千贯。”
“两千贯?!” 周天眼皮跳了跳,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我草!这么贵?!” 他下意识地开始心算,一匹上好的战马也不过百十贯,这小姑娘的身价居然能抵二十多匹骏马?这……这同样都是被骑,两边怎么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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