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的头版,像一张贴在全世界眼前的通缉令。
林风那张像素不高却足够清晰的照片,被无限放大。
“与俄国黑帮勾结的中国巨头,在美领导恐怖组织。”
硕大的标题,字字诛心。
游艇客厅的卫星电视里,金发女主播正用标准的美式口音,向全世界宣告着一个精心编织的“真相”:“据悉,这位名叫林风的中国商人,其商业帝国的崛起,与俄罗斯情报机构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FBI已发布紧急通告,此人极度危险。”
徐婉的手机疯了一样震动,屏幕上全是国内打来的未接来电和红色的紧急预警。
“完了,林风,全完了。”她的声音发颤,脸色惨白如纸,“我们所有的银行账户,信用卡,都被冻结了。我们成了一座孤岛,被困死在美国了。”
林风随手关掉电视。
刺眼的标题仿佛还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保管员’掀了桌子,”林风吐出一口烟圈,看向已经六神无主的徐婉,“现在,轮到你上场了。”
徐婉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我?”
“以中国官方代表团的名义,向美国务院提出最强烈的抗议。”林风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诉他们,这是污蔑,是蓄意破坏两国关系的阴谋。要求他们立刻撤销报道,公开道歉。把水搅浑,动静越大越好。”
徐婉怔住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时候,林风想的不是怎么逃命,而是主动把火烧得更旺。
这等于把她,把整个代表团,都死死绑在这辆失控的战车上。
林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带一丝温度:“你没有选择。从你踏上这艘船开始,你就已经是FBI通告里的‘恐怖组织成员’了。”
徐婉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她拿起加密电话,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好几次才拨出号码,但眼神却一点点从慌乱变得狠厉起来。
“我明白了。”
游艇悄然靠岸。
林风和卡特琳告别了其他人,换上最普通的衣服,戴上棒球帽,像两滴水汇入西雅图的夜色里。
他们的目标,俄罗斯驻西雅图领事馆。
领事馆门口,记者和抗议人群已经把路堵得水泄不通,闪光灯亮得像白昼。
“滚出去,克格勃!”
“这里不欢迎恐怖分子的朋友!”
叫骂声震天响。
伊万和波波夫坐在不远处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伊万看着外面的乱象,手有点痒:“头儿,你说我们现在冲出去,对着他们喊一声‘伏特加万岁’,能不能上电视?”
波波夫盯着领事馆的后门,眼皮都没抬一下:“会。还会上FBI的黑名单,你选一个。”
伊万悻悻地闭上了嘴。
林风拉着卡特琳娜,熟练地穿过一条堆满垃圾的后巷,来到领事馆的后门。厚重的铁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两人闪身而入。
一个穿西装的高大男人正在门后等着,眼神像西伯利亚的鹰。
“跟我来。”
男人领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进了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办公室。他关上门,转身看着林风,言简意赅:“彼得罗夫,武官。”
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实的牛皮纸档案袋,递到林风面前。
“你要的‘邮件’。”
林风接过档案袋,入手很沉。
“‘保管员’的全部组织名单,所有安全屋的位置,以及资金往来记录。”彼得罗夫的声音像结了冰的湖面,“还有他们背后主子的资料,前CIA副局长,阿德勒。”
他审视着林风,目光锐利:“普京总统让我告诉你,这些人,也是俄罗斯的敌人。他们的命,是给你的礼物。”
林风打开档案袋。
第一页就是一张完整的组织结构图。从最高层的阿德勒,到下面每个小队的负责人,代号,照片,一应俱全。后面的资金流向图,更像一张遍布全球的蜘蛛网。
这哪里是情报,这分明是一份死亡判决书。
普京把刀递到了他手上,就等他去杀人。借他的手,把CIA里最碍眼的那批人,连根拔起。
林风合上档案袋,抬头看向彼得罗夫:“总统先生想要什么回报?”
彼得罗夫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科里琴科教授脑子里的东西,我们要一份备份。他本人,和那支‘龙牙’部队,都归你。这是总统先生承诺你的。”
用知识,换一支军队。交易很公平。
一直沉默的卡特琳娜,此刻终于开口。她直视着彼得罗夫:“我父亲的案子,你们有档案吗?”
彼得罗夫的目光转向她,那鹰隼般的眼神,难得地柔和了一瞬。
“叶戈尔·佩特洛维奇少校,是英雄。”
他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更薄的档案,递给卡特琳娜。
“陷害他的人,叫德米特里·别列佐夫斯基。也就是那个寡头,鲍里斯的父亲。”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他和你的父亲林建国,还有这个阿德勒,是最初的‘铁三角’。”
卡特琳娜接过档案袋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父亲的名字,三十年的“叛徒”烙印,在这一刻,被彻底洗刷。
走出领事馆,回到阴暗的后巷,西雅图的冷风吹过,卡特琳娜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林风一把扶住她,紧紧握住她冰冷刺骨的手:“我说过,我会帮你找到真相。”
卡特琳娜反手死死抓住他,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肉,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痛苦和解脱都传递过去。
“我知道。”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却又无比坚定。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彼得罗夫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补了一句。
“还有最后一件事。”
林风停步,回头。
“阿德勒手里,有一样林建国留下的东西。”彼得罗夫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一件‘遗物’。”
“据我们所知,那才是‘龙牙’真正的最高权限。没有它,即便你有密码和生物密钥,也只能调动一半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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