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无形的网,死死裹着医院的每一个角落。
温知节躲在吸烟区的角落,指尖的烟燃得飞快。
火星在惨白的灯光下明明灭灭,烫得他指腹发疼也没察觉。
烟盒早就空了,他捏着最后一根烟的过滤嘴,狠狠抽了两口,直到烟蒂烫到指尖才猛地回神。
把烟屁股摁进满是烟蒂的铁盒里,“咔嗒”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他抬手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烟灰,黑色外套上还是沾了些细碎的白,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
转身往病房区走,刚走过去,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温夫人红着眼圈从里面出来,一看见他,眼泪就掉得更凶。
“阿节!”
母亲快步冲过来,伸手就攥住他的胳膊,目光死死钉在他额角的伤口上。
血已经凝固成暗红的痂,周围的皮肤肿得老高。
“你这孩子!都流血了怎么不知道去处理一下!”
母亲的声音发颤,拉着他的手腕就往护士站走:
“快跟我去处理,感染留疤了怎么办?”
温知节的脚像钉在原地,头不由自主地往病房里探,声音哑得厉害:
“妈,哥他……”
“打了针之后睡着了,”
母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声音软了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爸在里面守着,医生说暂时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她拉着温知节的手又紧了紧,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心疼:
“你这伤口再不处理就晚了,听话,处理完咱们再一起回来等你哥醒,行吗?”
温知节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对他的牵挂,还有藏不住的疲惫。
他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任由母亲拉着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向护士站。
生理盐水刚触到额角,尖锐的疼就像针似的扎进太阳穴。
温知节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目光却死死黏在走廊尽头的病房门上。
那扇门里,躺着他刚醒过来的哥哥温明礼。
“嘶……”
护士擦得稍重,他还是没忍住低哼了声。
旁边的母亲立刻红了眼,伸手想碰又不敢碰,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都怪妈没用!要是我早点发现明礼不对劲,你也不会……”
“妈,没事。”
温知节打断她,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抬手拍了拍母亲发颤的手背:
“小伤,过两天就好。”
“毕竟,哥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因为我......”
夜里的医院静得吓人,只有护士站的打印机“沙沙”响着。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忽然就勾回了几小时前的混乱。
他刚冲进病房,就看见本该躺了好多年的植物人哥哥温明礼,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像淬了冰,全是陌生的愤怒和恐惧。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突然抓起床头的搪瓷杯,狠狠朝他砸过来!
“别过来!离我远点!”
“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会在这躺这么多年!”
温知节根本来不及躲,杯子“嘭”地砸在额角。
滚烫的温水混着血瞬间流下来,糊了他半张脸。
他僵在原地,看着哥哥眼里的恨意,心比额头还疼。
母亲疯了似的扑过去抱住温明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明礼!是妈啊!我是妈!这是你弟弟阿节,你不记得了吗?”
后来医生才说,植物人醒后会有认知混乱,温明礼怕是把他们当成了当年害他的人。
但是温明礼紧接着的一句话让温知节不敢在往前半步。
“我知道,害我的就是他。”
“我的腿都是他害的!”
“他不是我弟弟,我弟弟早在很多年前哪个晚上就死了。”
“好了,纱布别碰水,明天记得来换药。”
护士的声音将温知节拉回现实。
迅速地贴好纱布,值班护士收拾东西离开。
母亲连忙拉着温知节往病房走,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到里面的人。
快到门口时,温知节突然停住,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喉结滚了滚:
“妈,哥醒了,就好。”
母亲回头,眼眶红肿得像核桃,却硬是挤出个笑:
“是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温知节没敢说,刚才在吸烟区,他听见病房里父亲压抑的叹息。
医生告诉她们,温明礼的右腿因为当时送来的不及时,再加上被故意敲击关键处。
通过复健恢复之前的概率不大。
但毕竟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年,所以还是要带着患者积极复健。
温知节攥紧了手,额角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推开门,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父亲坐在床边,握着温明礼的手,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娃娃,头发又白了好几根。
温知节站在门口,看着哥哥沉睡的脸,忽然就红了眼。
“快进来。”
母亲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
温知节点点头,轻手轻脚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温明礼的手上。
那双手曾经无数次揉他的头发,现在却苍白瘦弱,安安静静放在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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