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他的声音因为刚沐浴过而略带一丝沙哑,比平时更低沉些。
苏清阮反手关上门,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边坐下,动作自然得像是回自己家。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歪着头打量他,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和尚未完全擦干的水痕。
“来看看我们的大功臣啊,”她语气轻快,带着惯有的调侃,但眼神却没那么轻松,“洞房花烛,化解百年怨气,还收了人家姑娘的‘定情信物’……林医生,这次副本,你可是收获颇丰嘛。”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睡袍领口隐约可见的、淡金色星纹的位置。
林砚走回床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面对她,靠在窗边的矮柜上。昏黄的光线从他侧后方照过来,让他的面容半明半暗。
“任务所需。”他言简意赅,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任务所需?”苏清阮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浴袍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又滑开了一些,她似乎浑然不觉,“喝交杯酒也是任务所需?抱人家也是任务所需?林医生,你这‘牺牲’可够大的。” 她的话里带着刺,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丝酸溜溜的意味有多明显。
林砚看着她,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不太明白这女人今晚的火气从何而来。任务完成了,大家都活着回来了,不是应该庆幸吗?为什么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有效的方法,就是正确的方法。”他语气平静地陈述,“当时的情况,那是唯一可能平息她执念、让她安息的方式。” 他顿了顿,补充道,“否则,我们可能都出不来。”
“哦?唯一的方式?”苏清阮笑了,笑容却没什么温度,“林医生总是这么冷静理智,算无遗策。连跟女鬼拜堂成亲、卿卿我我都能算作‘有效方法’。佩服佩服。” 她说着,还故意鼓了两下掌。
林砚沉默地看着她。他听出来了,她这不是在讨论任务策略,而是在……闹别扭?为什么?
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拐弯抹角的情绪问题。如果是赵强或者李锐,他可能会直接指出问题核心。但面对苏清阮,她那跳跃的思维和时而幼稚时而尖锐的言辞,常常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直接问道,放弃了猜测。
苏清阮被他这直球打得噎了一下。她想说什么?她自己其实也有点乱。看到林砚和那个女鬼完成那些仪式,心里就是莫名的不舒服。看到林砚独自承担风险、吸纳怨灵本源,又忍不住担心。看到他回来后这副把自己隔绝开来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想说,”她抿了抿唇,脸上的戏谑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审视,“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有多危险?吸纳百年怨灵的本源力量,哪怕是被净化过的,对你的精神、对身体、尤其是对你那个来路不明的星纹,会有什么影响?万一那是陷阱呢?万一你被同化了呢?”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林砚心中的那点莫名烦躁消散了些。他稍微放松了靠着的姿势。
“我知道。”他回答,“我有分寸。星纹……似乎能容纳并转化那种能量。现在感觉,”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锁骨下方,“很稳定,甚至……更强了一些。”
他难得地主动分享了自己的感受。这稍微安抚了苏清阮一些,但她眉头依然没松开。
“更强了?那种‘平衡’的力量?”她追问,“和周清漪的记忆有关?你看到什么了?”
林砚沉默了片刻。那段属于林辞远和周清漪的记忆碎片,带着沉重的情感和遗憾,他本能地不想过多复述。那是一种私密的、甚至带有刺痛感的体验。
“看到了一些她的过去,她的等待。”他避重就轻,“核心是执念未消。现在执念已了,能量归于星纹,记忆也会逐渐沉淀。” 他没有提林辞远,也没有提自己那一刻仿佛被代入的微妙感受。
苏清阮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更多信息。她感觉得到,林砚有所隐瞒。这让她心里那点不舒服又冒了出来。他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是吗?”她语气淡淡,“那挺好。看来这趟‘冥婚’没白结,还给你送了份大礼。” 她又把话题绕了回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执拗。
林砚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声叹息很轻,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无奈。
“苏清阮,”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那只是任务。一个需要解决的难题。就像手术台上处理一个复杂的病灶。”
他试图用她能理解的逻辑解释:“过程或许非常规,但结果是好的。我们活着出来了,怨灵安息了,任务完成了。这就够了。”
“够了?”苏清阮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莫名的委屈。是啊,对他来说,大概永远都是“够了”。完成任务,活下去,分析利弊,做出最优解。那其他的呢?那些过程中不可避免产生的接触、感受、甚至……微妙的情愫波动呢?对他来说,是不是都可以冷静地归类为“任务损耗”,然后轻易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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