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等了十天,汪日章终于来找严恕,说:“今日我刚刚收到伯淳的信,说他已经到河南了,让我派人把你送去开封府与他汇合。”
严恕一听,十分急切地问:“先生他没事吧?”
“自然没事。信中他说自己一切安好。”汪日章说。
严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汪日章看了一笑,说:“我早就说你小子瞎操心。这么多天寝食难安的,完全没必要。我看你瘦了不少,等下你老师见到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河道衙门虐待你了,不给你吃饭呢。”
严恕懒得理他,直接一拱手,说:“那便请汪总河即日安排学生启程去河南。”
汪日章知道严恕心里还存着气,没有见怪,便说:“跟你来的两个王家人此刻就在房门口,我马上可以安排你与他们两个离开。干粮和行李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一路上走官道,用驿站的文书也备齐了。我再从河道衙门给你派两名卫兵,护着你们一路去河南。你要走,随时可以启程。”
“那便多谢汪总河,学生告辞。”严恕向汪日章作了个揖,就带着两个王家人离开了。
汪日章看着严恕的背影,摇了摇头,感叹道:“少年意气啊,伯淳的这个弟子,有意思。”
严恕等人拿着河道衙门的驿券,一路畅行无阻。此时已经是二月份,虽然在淮北,也渐渐有了些春天的气息,不再那么寒冷了。
邳州到开封的官道修得十分平整,行车于其上不太颠簸。本来在春光里慢慢行来,也是挺不错的。不过如今严恕恨不得飞到开封府,所以一路上晓行夜宿,只知道赶路。
不过七八日光景,严恕一行人就赶到了开封府的臬司衙门。
一进大门,严恕就想去找王灏云,却被家仆拦住,说大人有公务,正在忙,让严恕自己先去房间安顿洗漱,晚上用饭的时候再深谈。
严恕只好听从安排,自去房间安顿。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严恕见到了已经暌违半月有余的王灏云。
他一下子冲上前,跪倒在地,说:“弟子见过先生。先生安好。”
王灏云看严恕这个样子,略有些感动,上前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贯之,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瘦了那么多,回嘉兴的话,你爹娘要怪我了。”
“先生,”严恕抬起头,说:“您怎么能把我留在河道衙门呢?我日夜悬心,快急死了!”
“哈,你不是说自己不会骑马么?你留在我身边就是累赘啊。我不把你支开怎么办?”王灏云面对弟子的控诉,一笑。
“您……您应该和我说明白啊。居然让我去了邳州才知道。实在是……”严恕不忿。
“和你说明白?那你肯走么?”王灏云问。
“呃……应该不肯吧。”严恕承认。
“对啊。我知道你肯定不听话。所以就直接让你去送信算了。”王灏云理所当然地说。
“您一开始就知道汪日章不肯发兵么?”严恕问。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想着,他即使不派兵,也能给我稍微派点人来,谁想到他一个人都不派。不过,还好,他给了我一封手令,让我能在河道的汛营和堡房那里休整。”王灏云说。
“那个汪日章,枉为朝廷二品大员。食君之禄却只知道保全自己的官位,一点风险不肯担当。气死我了。”严恕愤愤不平。
“贯之,不要这么说。”王灏云的笑意敛去。
“本来就是。朝廷养那么多官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文官爱财,武官怕死。一个个遇到事情就知道推诿,只想着自己的名位,没有一丝一毫为百姓考量过。”严恕见周围也没外人,索性就把他这些日子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严恕,你放肆!”王灏云的语气十分不好,“他汪日章再如何也是二品的河道总督,而且他不发兵是遵守朝廷法度的,你有什么好说?我听和你一起回来的家人说,你在河道衙门对汪总河十分无礼。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一心挂着我这里的事,也能理解,就没多和你计较,想不到你是越说越过分了。”
严恕见王灏云动怒,就不说话了,默默垂首听训,当然心里仍然是很不服气的。
“你一介白衣,没有尺寸功名,甚至不是府学和县学的生员。你见了人家河督,说话全无尊卑上下,是什么道理?他要是和你计较,直接动板子教训你都是可以的。你知不知道?”王灏云自然知道严恕对汪日章全无礼数,是因为他不肯发兵救自己。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一片赤忱关怀之意,但是这个小弟子这样行事,以后难免吃亏,还是要教导一二。
“他就是打死我,我也那么说。”严恕这些日子一直处于焦虑之中,心态爆炸。乍然到了王灏云身边,知道自己彻底安全了,心里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说话没了顾忌。
“你再这样,河道衙门的板子没挨上,我自己请你吃臬司衙门的板子。”王灏云语带威胁。
严恕委屈,只好跪下来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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