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棚那次和谐共处的经历,像一剂强效的润滑剂,让苏慕言后续的工作推进得异常的顺利。
心中对星星的牵挂有了安放之处,不再成为了干扰,反而化作了一种沉静的力量,注入到他的创作中。
他对《小星光》的编曲进行了最后的微调,加入了一些更温暖、更具空间感的音色,仿佛将那天下午录音棚里流淌的阳光和静谧也一并录了进去。
经过几个深夜的精细打磨,歌曲的完整小样终于制作完成了。
这不是最终用于发行的版本,还缺少一些精细的混音和母带的处理,但是歌曲的核心骨架、完整的编曲、以及苏慕言饱含情感的演唱,已经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导出音频文件的那一刻,苏慕言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屏幕上那个名为《小星光》的最终演示的文件,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触动。
这一首歌,源于星星无意识的哼唱,成长于他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她的眼泪、她的笑容、她的依赖、她生病时的脆弱、她康复后的黏人,以及那个夕阳下他俯身系紧的鞋带……所有的情感碎片,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收集了起来,编织进了旋律与歌词里。
它不再仅仅是一首歌,而是他们兄妹关系的一份有声日记,一座用音符搭建的情感的纪念碑。
他第一个想到的听众是星星。
像林森,制作人,这些人,甚至是他自己都被排到了后面。
他迫切地想要与她分享这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世界,想要看到她知道自己的哼唱变成了如此完整、动听的歌曲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二天下午,阳光灿烂。
苏慕言没有选择在充满设备冷光的书房里,而是将星星带到了客厅那片她最熟悉、也最放松的地毯的区域。
他盘腿坐下,让星星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拿出了手机。
“星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闭上眼睛。”
星星好奇地眨了眨大眼睛,但是还是乖乖地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
她的小身子放松地靠在苏慕言胸前,能感受到他平稳却似乎比平时稍快一些的心跳。
苏慕言深吸一口气,点下了播放键。
温暖而灵动的钢琴前奏流淌出来,像月光,又像闪烁的星屑,瞬间充盈了整个客厅的空间。
紧接着,苏慕言那清冽又深情的嗓音加入:
“你是夜风送来的,最柔软的云朵……”
“落在我的世界,驱散了沉默……”
星星闭着眼睛,小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音符。当副歌部分,那熟悉的、由她原始哼唱演变而来的旋律响起时。
“小小星光,闪呀闪,亮晶晶,”
“照亮我,前路不再冷清……”
星星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大眼睛里,先是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
她的小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视线没有焦点,仿佛在努力消化这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听出来了!
她听出了那是她的“叮叮当”!
虽然旋律变得更丰富、更优美,歌词也变得她不能完全理解,但那最核心的、让她感到亲切和熟悉的调子,像DNA一样刻在歌曲的骨血里,被她精准地识别了出来!
苏慕言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只见星星脸上的震惊,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喜悦所取代。
那喜悦如此强烈,像烟花一样在她的眼底炸开,瞬间点亮了她整张小脸。
她甚至忘记了说话,只是微微张着嘴,保持着那个惊讶又狂喜的表情,一动不动地听着。
歌曲在继续:
“他们说你是偶然,是生命途中的巧合,”
“我却想告诉你,你是我最确定的星河……”
当苏慕言唱到“你是我最确定的星河”时,那低沉而真挚的嗓音仿佛带着电流,穿透了星星小小的身躯。
她似乎听懂了这句话背后深沉的情感,虽然不是完全理解词汇,但那语气里的笃定和珍视,像温暖的潮水般将她包裹。
她突然动了。
她猛地转过身,跪坐在苏慕言面前,伸出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在他的肩膀上。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出声,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苏慕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用力的拥抱撞得心头一颤,随即,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释然席卷了他。
他伸出手,回抱住怀里这具激动的小身体,轻轻拍着她的背。
手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在客厅里回荡,诉说着哥哥对妹妹的珍视,妹妹是哥哥世界里最亮的星光。
星星就这样抱着他,一动不动,直到整首歌播放完毕。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客厅恢复了安静。
过了好几秒,星星才缓缓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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