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阳光正烈,蝉鸣声高一阵低一阵地从院外的老槐树上传来。云开和书柠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消息——那份至关重要的DNA检测报告,结果已经出来,并且被紧急送达了圆村。
两人拿到那个薄薄却重若千钧的密封文件袋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交换了一个紧张而充满期盼的眼神,没有多做停留,立刻拿着文件袋快步走进了他们暂住的客房,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孟鸿,看到他们神色凝重地拿着一个文件袋进屋,立刻猜到了那里面是什么。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既期盼又害怕,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关乎师母血脉的结果。但他深知此事隐秘且敏感,自己作为一个“外人”,不便贸然闯入询问,只能在客房外的院落里,焦灼地来回踱步,目光不时地瞟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手中的折扇无意识地开合着,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客房内,气氛几乎凝滞。书柠昨晚已经将从孟鸿那里听来的、关于戚风当年“尸骨无存”的惨烈往事详细告诉了云开。此刻,这个文件袋里的答案,不仅关系到一段亲缘,更可能颠覆一段被公认了数十年的悲壮历史。
“打开看看吧。”书柠深吸一口气,轻轻碰了碰云开的肘关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云开点了点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文件袋的封口,从里面抽出了那张决定性的报告单。他的目光迅速掠过前面复杂的基因座数据,直接锁定在最后那行结论性的文字上——
……经计算,累计亲权指数(CPI)为……亲权概率(RCP)大于99.99%……支持戚XX(戚老夫人)是佐藤健太的生物学母亲。
白纸黑字,清晰无比!
云开和书柠的目光同时凝固在那行字上,随即猛地抬起,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两人眼中激烈地交织、碰撞。云开拿着报告单的手甚至微微有些发抖。
“成了……真的成了……”书柠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欣慰和激动,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圈瞬间就红了。
云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将多日来的担忧和期盼都吐了出来,他紧紧握了握书柠的手,眼神坚定:“走,我们去找戚老和伯母,是时候告诉他们了。”
“我们找戚老他们来客厅说,”书柠努力平复着心绪说道。
“嗯,可以,我们分头叫人。”云开赞同。
两人调整了一下呼吸和表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正在踱步的孟鸿立刻停下脚步,投来急切询问的目光。云开只是对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但那个点头已经传递了足够的信息。云开低声道:“孟先生,也请一起来客厅吧。”孟鸿心头大震,立刻跟上。
书柠则走向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戚老夫人,她挽住老人的胳膊,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但细微的颤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戚伯母,我和云开找您有点事,我们去一下客厅好吗?”
戚老夫人不明所以,看着书柠微红的眼眶和略显激动的神色,还以为是为了阳阳乐乐拜师的事情遇到了阻碍,需要她帮忙说情。她反手拍了拍书柠的手背,慈爱地安慰道:“好孩子,放心,是不是孟鸿那小子还没松口?没关系,戚伯母一定会帮你们说话的,他敢不听我的!”
书柠知道老人误会了,心中百感交集,此刻却无法详细解释,只是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摇了摇头,挽着她慢慢朝客厅走去。
另一边,云开找到了正在书房练字的戚老。“戚老,有点事情想跟您说,我们去一下客厅。”云开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戚老放下毛笔,看着云开严肃的神情,也以为是关于孟鸿收徒之事,便宽慰道:“云开啊,是为了阳阳乐乐老师的事情吧?我可以帮你再劝劝孟鸿,不过他这两天似乎心事重重,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看得出来,他对两个孩子是喜欢的,会答应的。”
云开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清晰:“戚老,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是一件……关于您和伯母的,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先去客厅吧。”
戚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见云开如此郑重,便也起身随他前往客厅。
当所有人都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时,气氛莫名地有些凝重的期待。云开和书柠坐在一侧,戚老夫妇坐在主位,孟鸿则紧张地坐在稍远一些的凳子上,目光紧紧跟随着云开。
云开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戚老和戚老夫人,开始了他的叙述。他从意外发现戚老夫人年轻照片与佐藤莉子容貌相似说起,讲到他们前往的拜访,提到了失去记忆的健太和美咲夫人,以及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莉子……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戚老夫妇的心上。
戚老夫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戚老的脸色也从最初的疑惑逐渐转为震惊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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