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初寒那淡漠的眼神更让他莫名不适。
那目光冷静得像在审视一件货物，不带丝毫温度。
“因为……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没有喜欢……好像有点怕我，有点陌生？”
她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又补充道，语气平淡无波：
“刚才那一秒，你的眼神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他们，自然指的是其他的同学。
尽管她在玛丽娜面前，总会露出不一样的一面，在班级的地位甚至超越了寇依。
但这并未让她更受欢迎，反而令她显得比寇依更难接近。
就连玛丽娜这个人，也被大多数人看作了和萨布丽娜一样的存在，虽然当事人都不在意就是了。
剩下的少部分人自然包含尼诺。
几人的位置是前后桌关系，自然也看到了她们和谐友好的相处方式。
她看似疏离寡言，尼诺曾以为那只是性喜清静。
可她却会为朋友不顾姿态、据理力争，沉稳得令人心生信赖。
连玛丽娜都不止一次在他耳边低叹：
“她其实……比看上去要温柔得多。”
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此刻。
她投来的目光从未有过，疏冷得像从未认识过他，那眼里没有丝毫动容，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在她的眼中，自己和那些普通同学没有什么两样。
若他这份视若珍宝的心意是真的，在洛初寒心里，或许也从未有过半分重量。
“你……什么意思？”
他抑制不住地发颤，思绪一片混乱。
那个在校园中言笑晏晏的她，与眼前这个冷淡疏离的她，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
她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偏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耳边的耳机，后者才慌忙地遮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艾俊应该是在幕后和你通话的。
你喜欢的不是我，是玛丽娜。”
洛初寒轻轻松松就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她眼帘半垂，眸光像是蒙了层薄雾般散漫，唇角要笑不笑地松着，仿佛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
整个人像是一幅未干的水墨，淡而倦，随时会融进背景里去。
而尼诺的沉默，也恰巧实锤了她的猜想。
“你今天真正想表白的人……是玛丽娜，对吗？”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一片薄冰缓缓划开沉默。
“你只是慌乱中说错了名字，我不怪你。
但，我真正想问你的是……”
她傲慢地抬起眼，看向他的目光静得像深夜的湖：
“从被关进这里起，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始终沉默？”
……
尼诺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那没由来的紧张究竟源于何处。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
洛初寒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她缓缓站起身，不疾不徐地与他擦肩，在他耳边留下低而冷的一句：
“你口中的喜欢，廉价得连解释都不配。”
她停顿半秒，气息如刃：
“真让人失望。”
你可配不上玛丽娜。
那句话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得彻骨生寒。冷汗瞬间渗满脊背。
直到洛初寒用脚边的钥匙打开铁门，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那一时兴起的心悸，究竟算不算得上喜欢。
……
～
“……等等！”
他突然朝那即将离开的背影低吼出声，几乎咬碎了牙：
“是，我承认我懦弱……可我凭什么要听你在这里教训我？”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刃，只一瞬就刺穿了他所有莽撞的真心。
更刺痛他的是，说出这些话的，不过是和他一般年纪的同学。
相同的年岁，相似的校服，却仿佛隔着一整个凛冬的距离。
这种认知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堪。
“你不也暗恋着艾俊吗？我都看到你抽屉里的照片了。”
这还是他不小心碰到才掉出来的。幸好艾俊不在现场，他低声说了句抱歉，赶忙把它塞回原处。
他其实也拿不准洛初寒到底有没有那份心思，但艾俊的人气确实很高。
也许真的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得了那样一个无可挑剔的人吧……
他早已打定主意，若洛初寒真是这般虚伪，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向艾俊揭穿她的真面目，好让她彻底断了念头。
他抬起头，迫切想从少女脸上捕捉到一丝慌乱，哪怕再细微的动摇也好。
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
洛初寒非但神色未变，眼底反而漾开一抹渐深的弧度。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独角戏，而他自己，就是台上最卖力却也最可笑的那个丑角。
最终，她的身影毫无留恋地消失在远处，未曾停留片刻。
……
～
等到天色渐黑，玛丽娜才给她发消息：
“喂，洛初寒，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该擅自把你和尼诺牵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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