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条通道纵横交错,靠左侧的两条贴着洞壁,风从里面卷出,带着碎石滚落的“簌簌”声。
中间三条紧挨着地下河,水汽裹着腐泥味扑面而来,隐约能看到水面泛着的幽光。
最右侧还有两条藏在石钟乳群后,洞口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黑得连烛光都照不进深处。
每条岔路都静得诡异,仿佛藏着无数未知的陷阱,连地下河的水声到了这里都弱了几分,只剩令人心头发紧的寂静。
墨渊大师看着这密如蛛网的岔路,脸上的狂热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无力感。
他攥着探矿针的手越收越紧,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望着那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良久,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夫人,你是对的。”
他逐渐平静的声音里藏着难掩的失落和后怕,
“是老夫被玄铁矿迷了心窍。这么复杂的矿洞,别说七八条岔路,就是走错一条,都可能困死在里面。没有矿图指引,莫说探矿脉,连活着出去都是侥幸。强行探索,就是自寻死路。”
他深深看了一眼身旁泛着幽光的玄铁岩壁,眼神终于彻底清醒。
“夫人,咱们必须拿到这矿脉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拿回来。不然这宝山在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夫死都不能瞑目!”
确认了目标,四人不再停留,顺着原路退出。
刚走出“龙口”,陆白榆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三人,语气沉静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锋利,
“今日洞中所见,关乎我们未来在北疆立足之根本,乃最高机密。出我之口,入尔等之耳,绝不可有第四人知晓。若是走漏半分,便会引来灭顶之灾!你等可明白?”
陶闯看了一眼身旁两人,率先单膝跪地,声音掷地有声道:“陶闯以性命起誓,绝不泄露分毫。”
周绍祖也跟着躬身,激动得声音发紧,“绍祖愿立军令状,若有半字外传,甘受军法处置。”
墨渊大师肃然点头,双手合十,“夫人放心,老夫敢以毕生信誉担保,绝不多说一个字。”
“陶闯,”陆白榆又吩咐道,“把洞口的痕迹处理了,尽量恢复原样。”
“是,主子。”
陶闯和周绍祖小心地抹去泥地上的脚印,又捡来断折的灌木枝、藤蔓和散落的碎石,一层层铺在“龙口”外侧,让那道巨缝看起来和周围被洪水冲乱的乱石滩融在一起。
哪怕有人从近处经过,不仔细分辨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的山体裂缝。
等做好伪装,夜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往营地的方向走。
回头望时,“龙口”早已隐在浓黑里,只剩隐约的水声还飘在风里。
营地里,篝火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暖色。
顾长庚依旧坐在轮椅上,跳跃的火光在他沉静的侧脸上明灭。听到脚步声,他才微微侧首。
陆白榆在他身旁站定,借着递水的动作将声音压得极低,“侯爷,好消息!洞内有水脉,岩壁有旧痕,墨渊辨认出是极品玄铁伴生岩。就是龙口。”
顾长庚握着水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波澜,但旋即归于平静。
他没有看向龙口的方向,反而将目光投向篝火光芒边缘的黑暗:
几名刚换下岗的锦衣卫正围着一个小火堆,姿态放松,言谈间带着京城衙署里特有的油滑腔调,仿佛白日的生死危机只是途中的一个小插曲。
沉默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呜咽的山风里轻得几乎听不清。
“福兮祸之所伏......”他轻轻咀嚼着这古老的箴言,“阿榆,找到龙口是天幸,但你看他们,”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锦衣卫,“我们真正的麻烦,从来不是天灾,也不是那些尚未露面的马匪,而是人心!”
陆白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几名锦衣卫松懈的状态,眉头也微微蹙起。
“我观周凛麾下这些儿郎,虽个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弓马娴熟,悍勇敢战。但久在京城,天子亲军的名头挂久了,听惯了奉承,见多了排场,难免眼高于顶。”
顾长庚继续剖析,语气冷静得像是在梳理战局,
“他们敬畏周凛,也因顾家往日的威望暂且服我的资历,但心底里未必真把这些北地的‘土寇’和眼前的险境放在眼里。总以为凭手中绣春刀便可横扫一切。骄兵,乃行军大忌!我担心,今夜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
那几名锦衣卫松懈的姿态,与营地外围陶闯手下那几个依旧保持警惕,不时巡梭的衙役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带兵多年,经验老道,这判断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对群体心态的精准把握。
“去请周大人和厉铮、陶闯,以及几位总旗过来。”顾长庚对亲卫吩咐道。
片刻后,周凛走了过来。
他脚步看似沉稳,但近了才见火光下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角隐有虚汗,呼吸比平日略显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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