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灰黑色的羽毛沾了些雨前的潮气,却依旧稳稳立着, 脚爪上系着的竹管格外眼熟,那是京中吏部同窗专属的传信鸽。
苏弘致的心跳骤然提速,几乎是踉跄着扑到窗边,指尖颤抖着解下竹管,抽出里面卷着的纸条。
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内容却如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弘致兄:都察院李御史奉密旨来怀庆府,专查张通判。此僚将倒,其党羽必遭清算。兄之肘腋之患,铲除时机已至,速断勿迟!”
他盯着“张通判”几个字,瞳孔骤缩。
好友不知他与那位白夫人的谋划,只知王浑是张通判的爪牙,多年来处处针对他。
如今张通判倒台在即,正是他拔掉这颗眼中钉的天赐良机。
“天助我也!不,是白夫人......白夫人真乃神人也!”
苏弘致喃喃自语,此前的犹豫与无力一扫而空,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他要在李御史抵达前拿下王浑,坐实罪证,这不仅是整顿歧阳镇,更是守住自己的为官初心。
苏弘致猛地攥紧纸条,转身推开房门,“点齐所有衙役捕快,刀械备好。”
他低沉的嗓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再派快马去见白夫人,让她麾下义士待命。收网,就在今夜!”
是夜,人马如虎狼出闸,以雷霆万钧之势,首先包围了镇巡检司。
王浑尚在梦中,便被直接堵在了卧榻之上,他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钢刀和苏弘致冰冷的面孔,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几乎同时,另一队人马直扑黑虎帮的总坛。
陈枭刚想反抗,就被一名身形精壮的汉子一脚踹翻在地,铁链瞬间加身。
喽啰们见官府动了真格,且帮主已被擒下,顷刻间作鸟兽散,却被围在帮外的锦衣卫全部拿下。
官兵当场从密室中搜出账册、赃银,与陆白榆提供的线索分毫不差。
第二日清晨,薄雾初散。
苏怀仁正在码头亲自督促伙计清点新到的绸缎,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轻松。
一名心腹家仆急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怀仁面色微变,对仆役吩咐道:“快,赶紧把我准备好的东西送到客栈来。”
他也顾不上满船的货物了,带着儿子就朝着陆白榆车队下榻的客栈赶去,“文瑾,随我来,白夫人要走了。”
刚行至街口,便看见那支大型的车队已然整装待发。
苏怀仁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迎上前去。
只见队伍中央那辆最宽敞气派的紫檀木马车前,陆白榆正掀帘而出。
她今日换了身湖蓝色织锦缎面的夹袄长裙,外罩银狐皮衬里的织锦斗篷,乌发绾作端庄的牡丹髻,斜簪一支点翠镶珠步摇。
虽非珠翠满身,但通身气度雍容,俨然一位北上经商的殷实之家主母,秋寒中尤显干练利落。
在她身侧,跟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个目光沉静,手持账册文书的年轻人。
苏怀仁上前对着陆白榆便是深深一揖,语气中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恭敬,
“夫人算无遗策,救我歧阳商民于水火!此恩此德,苏家与白鹤商会没齿难忘。”
陆白榆抬手虚扶了他一下,“苏会长言重了。”
苏怀仁直起身,目光扫过陆白榆身后的车队。
三十五辆骡车装载得满满当当,以丝绸、茶叶、药材等物为主,由镖师护卫左右;
另有十辆马车较为轻便,应是商队的座驾与重要箱笼。整个队伍秩序井然,透着一股寻常商队没有的肃整。
“夫人尽管放心北上。货栈与客栈之事,苏某早已吩咐下去,一切皆按夫人吩咐,由白忠老先生与白默兄弟全权负责,我白鹤商会必定倾力配合,绝无半分含糊。此外......”
他侧身,从匆匆赶来的仆役手中接过一个做工精致的紫檀木盒,双手奉上,
“此去北地,关隘重重,各地风物皆不同。这里面是老夫的一点心意,乃是一些便于携带的金叶子,以及几封写给北地几位相熟商号的引荐信,或能为夫人省去些许麻烦,万望夫人笑纳。”
陆白榆并未推辞,抬手接过之后冲他颔首一笑,
“苏会长费心了。歧阳镇之事,便有劳会长了。待我等在北地站稳脚跟,自有重逢之日。”
说罢,她转身登车。
马车内,顾长庚冲她微微一笑,“借力打力,驱虎吞狼。四弟妹这番手段,既得了实惠,又没沾半分风险,真是深得权谋精髓。”
陆白榆掀开车帘,清晨的风带着码头的水汽吹进来,拂动她鬓边的碎发。
晨雾早已散去,朝阳正爬上山头,把半边天空染成金红色,远处的官道延伸向远方,像一条铺开的绸带。
她抬眸眺望北方天际,眼神坚定明亮,没有丝毫得意,只有对前路的笃定,
“从今日起,歧阳镇便是我们北上之路的第一枚棋子,有了这里的货栈和苏家的助力,往后运送货物、传递消息,都会顺畅许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穿成流放罪妇,我逼疯一代帝后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穿成流放罪妇,我逼疯一代帝后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