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榆眼中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困惑,“那大伯今日是因何心情不好?”
“没有心情不好。”顾长庚微垂的眼睫轻轻眨了眨,沉默了须臾才勉强笑道,
“我只是在想永平府既然发生流民暴乱,那商队此刻过去无疑是羊入虎口。可永定河谷如今这种路况,商队装满了货物,也决计不能走。如此一来,事情便变得棘手了。”
“是得尽快通知顾东川和顾五。”
陆白榆抬眸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苍穹,见一黑一白两只身影依旧不远不近地缀着,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此事宜早不宜迟,过了今夜,他们便该出发了。至于忠伯的事,等寻到合适的时机我再慢慢告诉大伯。”
说话间,她已经借着身体的阻挡,往他掌心塞了一封自己在空间里写好的信。
顾长庚微微一愣。
他下意识地抬眸四顾,见众人都在各忙各的,无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他这才快速将信塞进了自己袖袋里。
“放心,我会尽快办的。”
他既未询问这荒郊野岭,她哪里来的笔墨纸砚,也未追问她是何时写的这封信?
只轻咳一声,将队伍里的老管家给唤了回来。
前方,队伍已经开始缓慢挪动起来。
打头的,是国公府的一个仆役。
据说他在国公府就是负责养马的,因而对伺候牲口颇有些心得。
得知这个消息,陶闯便安排他赶了一驴一马走在最前面为大家探路。
其余人也挨个排起了长队,顾家娘几个更是井井有条,不待陆白榆安排,几个大人便各自负责了一个小孩儿。
陆白榆收回视线,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便迎着快步走来的陶闯走了过去,对他快速耳语了几句。
陶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长庚,点头道:“快去快回,回头若是跟丢了大部队就麻烦了。”
老管家抱起顾长庚绕到了一个小山坡后。
少顷,一声鹰哨响破长空。
紧接着,白色那只海东青便俯冲而下,径直消失在了小山坡后。
陆白榆一见便知事情成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遗留在板车上的粮食,只觉心痒难耐。
于是等忠伯带着顾长庚回来时,她便对陶闯露出一个赧然的微笑,“陶大哥,我也想......”
“去吧。”陶闯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流放队伍,有些焦急,“还请四夫人速战速决,尽量快点。”
顾长庚漆黑如玉的眼底闪过一道微光,“陶头儿,四弟妹脚程不比寻常男子慢,咱们边走边等她吧。”
陶闯担心身怀六甲的妻子,只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陆白榆在小山坡后转了一圈便回到了河谷入口,将剩余的粮食、马车、板车和驴车等物资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她脚程本就不慢,再加上流放队伍此刻走的是上坡路,越往上风就越大,吹得人衣袂纷飞,站立不稳。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不敢走得太快,因而没过多久,她便追上了队伍的尾巴。
诚如老管家所言,他虽然年近五十,身子骨却相当硬朗。
哪怕抬着顾长庚,他也如履平地,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反倒是前面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达官贵人们,此刻早就气喘吁吁,形容狼狈。
“忠伯、陶大哥,来,先喝口水再走。”
陆白榆拧开水囊递了过去。
陶闯见妻子被丈母娘小心翼翼地护着,走在顾家女眷后面,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状态倒比官家女眷们还要好一些。
见状,他也没了方才的焦急,“好,那就歇口气再走。”
两人放下担架,才刚刚把水囊送到嘴边,前方便传来了一阵骚乱。
“哎哟,糟了!”
陆白榆循声望去,刚好将前方弯道上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灰驴脚下的一块风化石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碎裂。
受惊的灰驴一声惊恐嘶鸣,前蹄一软,身躯便失去平衡,顺着羊肠小道外侧陡峭的碎石斜坡滚了下去。
尖锐的石子在它身上划破无数道伤痕,灰驴翻滚着,碰撞着,最终“嘭”地一声摔落在了下方那片灰黄色的洼地里。
赶驴的老孙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救!”
然而还没等他唇角的笑容裂开,下一刻他已经面色剧变。
灰黄色的沙地像是瞬间活了过来,贪婪地拖拽着灰驴的躯体拼命向下。
灰驴昂着头,鼻孔大张,喷出绝望的白气,身体也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但越挣扎,下沉得越快。
不过短短十几息,洼地里便只剩下一个迅速缩小的旋涡。
老孙头脸色煞白,身子一软便瘫坐在地。
绝望的气息迅速在队伍里蔓延开来,胆子小的被吓得腿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继续向前走。
就这么僵持了半炷香的功夫,担架上的顾长庚突然开了口,
“可以十人一组,腰间以绳索相连。这样即便有一人不慎失足,同组的也可伸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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