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也不知自己哪里碍了别人的眼挡了别人的路,竟招致这样的祸端?”
安福全顺势跪了下来,假惺惺地抽噎几声,“还请陛下为老奴做主啊!”
龙椅上,天兴帝的脸色并不好看。
什么左膀右臂?
这狗奴才是想坐实他“亲信奸佞、疏远贤臣”的骂名吗?
如果不是世家根基太深,他又何至于重用这些阉宦!
“大胆刁奴,你这是想诬陷朝廷命官吗?”天兴帝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冷声道,
“张爱卿向来清正廉明、刚正不阿,是朝中典范、骨鲠之臣,岂是你这种阉人能够诋毁的!”
这话看似褒奖,可字字句句皆隐含杀机。
郑忠贤心中一震。
皇上这不仅是对张景明起了杀心,也对他起了杀心。
让他攀诬旁人倒也罢了,可张景明何许人也?
他不结党不营私,浑身全是风骨,乃朝野皆知的孤臣。
说是孤臣,可他身后却有一群自愿追随他的御史言官。这些人个顶个的骨头硬,是敢当朝血谏的。
他若攀诬了张景明,回头还有活路可言吗?
届时为了安抚群臣,他必将是第一个被皇上拿出去祭天的弃子。
他自己就是东厂出身,知道那些酷刑有多难熬。
若是群情激愤,只怕凌迟都是好的。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求个痛快!
想到这里,郑忠贤将心一横,爬起来就朝蟠龙柱上撞去。
一道银光闪过,郑忠贤只觉膝盖一软,就“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几乎与此同时,三皇子也带伤冲了过去,死死抱住了他。
同样的亏他吃过两次,若是再让他们得逞一次,他这王爷干脆让位给别人当算了!
“郑厂督这是要畏罪自杀吗?”
一道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从丹墀西侧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九声玉磬的脆响。
听到唯有太后仪驾才配有的礼乐,众臣愕然回首,只见十二名绛衣女官分列两侧,簇拥着那个已经十余年没有临朝的身影。
太后王氏踏着玄锦云纹凤屐迈过金槛,玄色凤袍上用孔雀金线绣着的百鸟朝凤纹在晨曦的微光折射出冷冽的碎光。
她身侧跟着两名宫女,一个着豆绿宫装,鬓角别着支兰花素银簪,另一个着石青色宫装,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
“太后娘娘......”鸿胪寺卿失声惊呼,手中的朝笏“哐当”掉落在金砖地板上。
“母后......”御座上的皇帝猛地挺直了脊背,明黄龙袍下的手指死死攥住龙椅扶手,“你今日怎么会有兴致来上朝?”
太后径直坐上紫檀凤座,眼风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官,最终停留在郑忠贤身上。
“哀家听说东厂昨日当众射杀太学生十数名,太学生乃社稷之栋梁,此等悖逆之事若是传于朝野,伤的是皇上的脸面和朝廷的威信。”
“哀家日日青灯古佛,原本是不想管这些朝堂之事的。但又怕因此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动摇了国本,所以今日才特意上朝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罢,她原本还算温和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
“郑厂督既然一口咬定是有人威逼于你,又为何不肯指出威逼你的元凶是谁?张爱卿,你来说说,你昨夜对郑厂督严刑逼供了吗?”
“启禀太后,微臣昨夜不曾对郑厂督用刑。”张景明不疾不徐地答道,
“郑厂督身上那些伤,全是被昨夜义愤填膺的京中百姓不小心弄伤的。太后若是不信,可以传唤昨夜都察院当值的人以及太学生代表和京中百姓。”
太后“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向郑忠贤,“既然威逼郑厂督的不是张爱卿,那又会是谁呢?”
郑忠贤蓦地抬头,近乎放肆地看向太后身边那个豆绿色的身影。
那是他的小青梅,也曾是他的未婚妻。
他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9岁定亲,14岁他家中遭遇剧变,被父亲继母5两银子断了孽根,送进宫中当太监。
他以为从此就是永别,谁知她却追随他进宫做了宫女。
这世上无人在意他,唯有她对他不离不弃,不因他穷困潦倒嫌弃他,也不因他是阉奴远离他。
从他拿自己所有积蓄给她买了那支素银兰花簪开始,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混出个人样,让她下半生享尽荣华富贵,不必再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
可惜他到底还是连累了她。
安福全拿她威胁他,太后也不肯放过她。
他们皆知她是他的软肋,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电光火石间,郑忠贤脑海中已是百转千回。
这一刻,他能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充满威胁,还有的暗藏杀意。
郑忠贤知道,他的一言一行决定不只是他与夏兰的生死,还有这朝堂博弈的走势。
“干爹!干爹你饶了儿子这条狗命吧!”郑忠贤匍匐着爬向安福全,死死抱着了他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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