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墨蓝色的天幕上黑云沉沉,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顾九一脚踹开后院的角门,声音急迫,“十一,带她们走!”
狂风裹挟着风沙灌进来,吹得他鬓角发丝凌乱。
他反手将杨成的寡母与幼妹推到顾十一身边,自己则横刀挡在了门口。
刀锋上有血珠滚落,那是他方才斩杀两名东厂暗探时留下的。
“这里已经暴露了,想必东厂的大部队马上就要来了。”
杨母怀里紧紧搂着女儿阿桃,少女的脸埋在母亲的衣襟,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
顾十一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刀柄,“九哥,往哪里走?他们既能找到此处,想必今夜上京城都布满了东厂的天罗地网......”
“诏狱!”顾九的声音被夜风撕得有些破碎,他猛地转身,刀尖指向西北方,
“诏狱是周凛的地盘,今夜这上京城,恐怕只有他能护住这母女俩了。而且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安福全的人决计想不到,咱们敢将人藏在那里。”
“若周凛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呢?”
李遇白踏着夜色匆匆而来,身上青衫沾了些尘土,手里还捏着卷素笺,上面是太学生们联名弹劾司礼监掌印安福全的檄文。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买卖,你凭什么觉得周凛肯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顾九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闻言为难道:“可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比诏狱更好的去处。”
“去宫门,金水桥边。”李遇白抬手往皇城的方向指了指,那里隐约能看见成片晃动的烛火,像落在人间的星子,
“去三千太学生那里。”
“你还指着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顾十一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东厂的鞭子抽过去,他们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书生确实不能救人,但他们的笔杆子能诛心,能杀人!”
李遇白的目光扫过缩在阴影里的杨家母女,眼神里隐隐带着几分兴奋,还有隐藏得很深的对生命的漠然。
他打开手上的素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
“你看这些名字,有国子监的博士,有刚入学的少年,还有已经致仕的老臣。他们顶着烈日在那里跪了整整一天,连中暑了也不肯离去,就是为了等一句公道。”
“今日东厂敢在他们面前杀人,明日太学生们便敢将安福全残杀忠良遗孤于宫门的消息登上《京报》,言官们便会联名上书,江南的举子便会罢考,边关的将士们便敢递血书。顾侍卫,有时候笔杆子杀人,比刀还狠!”
远处,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十一,你和先生带她们走,我和其余人殿后。”
顾九黑巾覆面,抬手在半空用力一挥,几个蒙面黑衣人便跟着他朝巷口疾奔而去。
顾十一护着杨家母女由后门离开,李遇白紧随其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砚台。
穿过两条窄巷,迎面撞见三个东厂番役,为首的人举刀就朝顾十一砍来,“上面有命,拿活的!”
刀锋相撞,火花四溅。
顾十一抬手一刀劈在对方脖子上。
头颅滚地,鲜血飞溅,吓得阿桃尖叫出声,下一刻又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状,剩下两个番役挥刀而上,将顾十一缠得死死的。
“跑!”李遇白抬手一砚台就砸在了其中一人的后脑勺上。
那人应声倒地,李遇白拾起地上的刀便捅进了他的胸口,“往火光处跑!”
顾十一趁机结果了最后一名番役。
刀光霍霍间,几人杀出一条血路。
越近宫门,灯火越亮。
三千太学生跪坐在青石板上,手里烛火连绵如星子。
为首的老祭酒头发花白,背脊却挺得笔直,手里檄文被夜风刮得猎猎作响。
“我是今日敲登闻鼓的杨成寡母,此刻被人追杀灭口,还请诸位先生救我们母女一救。”杨母扯着女儿上前,朝众人俯身行了个大礼。
太学生们立刻骚动起来——
“白日才敲登闻鼓,晚上就敢杀人灭口,东厂这帮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顾侯之事必有蹊跷!快,快将她们扶到中间来!”
长街上,一群东厂番役急匆匆打马而来,远远瞧见眼前的情形,顿时勒住了缰绳。
“厂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群书生而已,难道还敢管我们东厂的闲事?要我说直接冲过去杀了了事。”
“蠢货!你还嫌麻烦不够大吗?”郑忠贤一脸阴沉,
“朝中那帮老东西跟咱们向来不对付。你信不信咱们此刻敢当街杀人,明日那帮御史便敢闻风而奏,逼得皇上杀了干爹。”
“但咱们也不能这样眼睁睁干等着啊!若不能将这杨家母女拿捏在手上,明日早朝,杨成照样当朝告安公公的御状,那时候陛下不照样为难?”
“可恨那张景明竟把都察院管理得滴水不漏,否则今晚咱们让那杨成背了土布袋,明日他便死无对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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