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将断首举过头顶。
血从切口处涌出，漫过巫苍老的指节，沿着小臂滴落，砸在地上。
“背叛种族者，以此为戒！”
巫的声音苍老却极具穿透力。
“以此为戒！”
高台两侧的兽人战齐声低吼。
吼声迅速蔓延开来，广场上的众兽人纷纷昂首，发出兽吼来回应。
声浪直冲云霄，震得空气都在颤。
白芷站在人群之中，也被这盛大的场景振奋心神。
吼声渐歇，广场重归安静。
洛风向前一步，目光扫过那些仍跪在地上的红狐族兽人。
“你们献给虫族的兽晶，全部上缴。”
“这些兽晶，全部分给参与战斗的兽人！”
“至于你们，按照东域规矩来。”
巫缓步走到那些跪着的红狐族兽人面前。
接过身后兽人递来的石刀。
“你们勾结虫族，虽然是为了救出被掳的雌性，却险些造成大祸，当受剃耳之刑，留痕为戒。”
巫的声音苍老无波，落在每个红狐族兽人耳中，重如千钧。
第一个兽人被架着抬头，露出毛绒绒的狐耳。
耳朵上那层细密柔软的绒毛是红狐族最漂亮的毛发。
绒毛被成片剃落，露出耳后粉嫩的皮肤，光秃秃的耳廓显得格外刺眼。
兽人浑身颤抖，泪水无声滑落，砸在地上。
一个接一个。
每剃完一只，那名兽人便无力地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光秃秃的狐耳。
秃毛耳朵是比皮肉之苦更难承受的羞辱。
往后无论走到哪里，只要露出耳朵，便会被人认出是背叛过种族的罪人。
直至他们耳朵上的绒毛长出来。
周围的兽人静静看着，没有怜悯。
赎罪的印记要刻在最显眼处，时刻提醒着所有兽人：背叛的代价。
是终身无法洗刷的耻辱。
卢卡斯感同身受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城主还是对他们仁慈了，耳朵上的毛过两天就长出来了。”
白芷见红玉和红珠垂着头，身上再没沙滩上的意气。
“他们的初衷是以最小的损失换回被掳的雌性，不料翻了车。”
白芷还记得那时红玉还在为救出雌性后的事做打算，请她给雌性治愈。
心是好的，却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
白芷怀中的小黑豹翻了身，将头埋在柔软处，爪子搭在另一处，懒洋洋得打了个哈欠。
之前不觉得用渺晶把自己威武的身躯变小有什么好。
现在他切身体会到了。
感觉不错。
黑豹的尾巴绕着白芷的手腕打了个圈。
於易看不惯千遇白这副粘人的样子。
“事情办完了，千遇白你也该从阿芷怀里下来了。”
他之前变小后只会停留在阿芷肩膀上，蹭蹭她的侧脸和脖颈。
千遇白一整个窝在了阿芷怀里。
千遇白闭上眼，不理会於易的叽叽喳喳。
他伸出爪子在虚空里一抓，空间系异能环绕，一家人来到苍月家。
院中，祝余鼻子动了动，鼻尖捕捉到那缕熟悉的、混着花香的气息。
“阿母！阿父们！你们来接我了！”
他欢呼一声，小腿蹬得飞快，朝着门口跑去。
身后，一只圆滚滚的小白虎、一只小豹子紧紧缀着，跟着他一起扑向门口。
白芷笑着将怀里蜷着的小黑豹放在地上，弯腰张开双臂，稳稳接住扑过来的祝余，将他抱了个满怀。
“等着急了吗？”
祝余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脆生生答道：“没有！罐罐在教我怎么用异能呢！”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小白虎。
白芷抬手摸了摸小白虎的脑袋。
苍月站在一旁，温和笑着：“你不在的时候，幼崽们玩得很好，没闹脾气。”
千遇白已恢复人形，一身素色兽皮衣衬得他身形挺拔。
他垂手站在白芷身侧，指尖抚平衣角的褶皱，眉峰微垂，眼底压着眷恋。
被雌主抱着的感觉，真好。
云钰上前把在白芷怀里撒娇的幼崽拎到地上。
祝余的嘴撅出二里地：“我想阿母了。”
云钰用手压住他的脑袋。
“你只在苍月雌性家待了半天。”
从卧底虫族到现在，只过去了半天时间。
祝余扒拉着头顶的大手，不满道：“我要长不高了。”
云钰拎起扑腾不停的幼崽扔给阿什尔。
“好好教教。”
觉醒异能后，他就该学着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雄性。
阿什尔也觉得自己的人鱼崽有些太黏阿母了。
这不好。
他道：“我明日便带他去海域训练异能。”
白芷对于幼崽的狩猎教育保持旁观态度。
她的和平的教育背景与兽世不适配。
白芷：“行，沙滩那边的虫巢被清理了，相对安全，正适合幼崽。”
苍月邀请白芷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白芷扯了扯领子。
“不了，我得回去洗洗。”
从战场上下来，她身上也沾上了血腥味。
苍月道：“那下次吧。”
夜色漫进木屋，烛火在墙壁上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白芷刚洗漱完，发梢滴着水，牧川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他下巴抵在她颈窝，嗓音低柔：“今日累了吧？”
白芷想转身，腰却被他收得更紧。
牧川的唇蹭过她的耳廓：“就这个姿势，让我抱会儿。”
白芷的指尖搭在他圈着腰的手上：“千遇白和云钰还在外面呢。”
“不管他们。”
牧川的手慢慢上移。
空气开始变得粘稠。
拉扯间，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千遇白的身影立在阴影里。
白芷感觉到身后牧川的气息沉了沉。
她无奈地回头，刚要开口，唇就被牧川轻轻啄了一下。
“我先来的。”
这话说给千遇白听。
但对方全当没听到。
千遇白迈步进来，走到白芷另一侧。
他捏起白芷的一缕湿发：“我来给阿芷擦头发。”
白芷被两人夹在中间，后边是牧川温热的胸膛，前面是千遇白灼灼的目光。
三人。必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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