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她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楚风能听见,却仿佛每个字都浸透着命运的凉意,“是拯救简幸。”
她语速平稳,却将一段令人心碎的青春与消亡,清晰而残酷地铺陈在楚风面前:
原生家庭的压抑如同无形枷锁,母亲强势暴躁的阴影,以及在那次父亲受伤、徐正清父母伸出援手后,母亲竟趁机索要钱财的举动……这一切,让少女简幸在心底,将自己与那个家境优越、阳光般耀眼的少年徐正清之间,划下了一道自觉永难逾越的天堑。可心不由己,暗恋如藤蔓在自卑的土壤里疯长。她拼命学习,只为成绩单上能离他的名字近一些;悄悄珍藏他无意丢弃的草稿纸,如同收藏陨落的星辰;他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便能点亮她灰暗天空的一角。姥姥离世,带走了最后一点温情,重度抑郁症与脑瘤的诊断接踵而至,双重绞杀下,她生命的烛火急剧摇曳,却仍固执地朝着那点名为“徐正清”的光亮偏移。高考后,他北上入北航,她南下进南艺,地理的距离成为心理鸿沟的具象。病情持续恶化,生命进入倒计时。在生命尽头,得知他要结婚的消息,她耗尽最后心力,托人送去一个红包,内里纸条上写着她一生未曾说出口的眷恋:“山水一程,三生有幸”。然而这份沉重如山的暗恋凭证,最终却被毫不知情的新娘随手分给了闹腾的小孩,如同丢弃一张无关紧要的糖纸。十八岁的简幸,生命永远定格。而徐正清,自始至终,对这份曾如此深沉地环绕过他青春的爱恋,一无所知。
楚风听着,抱着玩具熊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闷闷地疼。这不再是烽火连天下壮烈的牺牲,而是在最平常的日光里,一颗年轻心灵无声的崩毁与湮灭。没有炮火,却同样残忍。
“所以,”筱筱仙子的声音将他从沉重的共情中拉回,她的目光穿透喧闹的走廊,仿佛已锁定了某个尚未出现的身影,“我们要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死亡,更是一份被彻底埋没、被轻贱错待的真心,一段从未开始便已凋零的可能。时间点……”她微微闭目感应,“是简幸高中时期,姥姥尚未离世,抑郁症与脑瘤的阴影或许已潜伏,但一切还未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她看向楚风,眼神锐利:“小风风,这次的任务环境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汹涌。心灵的创伤、疾病的侵蚀、家庭的压力、社会的无形壁垒……这些‘敌人’,没有实体,却可能比枪炮更致命。我们需要更小心地融入,更细腻地介入。”
楚风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玩具熊暂时靠放在走廊墙边(在此刻的校园里显得如此突兀,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我明白,筱筱姐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开始?去找简幸吗?”
“先观察,获取身份。”筱筱仙子快速决断,“我们是‘转学生’,今天‘刚办好手续’。现在,去教师办公室。”
她语气自然,仿佛在陈述事实。随着她的话语,楚风感到周遭空气微微波动,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认知”被悄然植入这片空间。路过的学生不再对他们投以过多好奇的目光,仿佛他们本就该在这里。
筱筱仙子与楚风并肩走在略显嘈杂的校园走廊里,她忽然侧过头,对着神情尚有些紧绷、努力适应新环境的楚风,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戏谑与复杂意味的弧度。
“小风风,”她声音不高,恰好能让楚风听清,语调里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微妙调侃,“这次,咱们可怪不到男主头上了。”
楚风正留心观察着周围的学生,试图从中分辨出可能的“简幸”,闻言一愣,下意识反问:“啊?为什么?”
筱筱仙子脚步不停,目光扫过一张张青春洋溢或略带疲惫的脸庞,声音里那丝调侃淡去,化作一种更为清晰的冷静分析:“你看,在那个既定的悲剧里,徐正清自始至终,压根就不认识简幸这个人。”
她顿了顿,像是为了让楚风更明白其中的关键:“没有误会,没有辜负,没有有意或无意的伤害。他甚至可能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过。简幸所有的痛苦、挣扎、卑微的仰望、以及最终那份沉甸甸的心意落空,对徐正清而言,是一片完全空白的领域。他或许只是她青春里一个遥远、明亮、却从未真正交集过的背景符号。”
楚风脚步慢了下来,眉头蹙起。是啊,民国篇里,陆芥安与辛夷是双向的奔赴,纵然有战争与失忆阻隔,但彼此的情意是真切存在过的。而这一次……简幸的悲剧,似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孤独的独角戏。她的爱恋,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应有的涟漪都未曾激起,就无声沉没了。该去责怪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男主角”吗?似乎……毫无道理,也毫无意义。
“所以,”筱筱仙子总结道,语气恢复了任务模式下的沉着,“这次任务的核心,并非去扭转某个‘负心’或‘错过’的爱情故事,也不是要去强行改变徐正清的选择或命运——他甚至未必是‘改变’的关键节点。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简幸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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