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号”穿过光膜,唐火舞浑身一僵。
一股冰冷死寂感,如药水浸泡,从皮肤渗入五脏六腑。
舷窗外,是颠倒的城市墓碑,是凝固的琉璃海洋——一幅被宇宙揉烂丢弃的败笔!
“呕——”
一名血蹄狂战士突然干呕,指着自己的眼睛惊恐低吼:“我的眼睛……在告诉我这里‘不该存在’!”
无形压力下,三名壮汉青筋暴起,肌肉贲张如岩。
“雷达失效!全屏噪点!”船员报告声尖锐短促。
唐火舞看都没看屏幕,目光钉在一旁的希拉身上。
这位高傲的龙裔女王,此刻紧闭双眼,长睫如筛糠般抖动。
她正压制着体内神权,用陈夜所教之法,将自己化作一根最敏感的探针!
希拉睁眼,暗红龙瞳缩成针尖,手臂闪电般抬起,直指右舷外那片漆黑虚空!
“那里!”她声音尖利如刀刮玻璃,“有东西!我的直觉在哀嚎!”
所有人目光齐聚。
那里空无一物。
“你确定?”唐火舞皱眉。
“我确定!”
希拉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她所指的虚空,“坏”了。
一个微小“黑点”凭空浮现,如浓墨滴入清水,无声晕开、扩张!
光线、尘埃、远处废墟轮廓……凡触及其边界,皆如墨迹被抹去,化作一片概念上的“静默区”!
“什么鬼玩意儿?!”一名兽人狂战士低吼。
唐火舞眼中战意冲天:“管你什么虚无概念,老娘的火不认这些!”
唐火舞一声暴喝,炎魔血脉引爆,滚烫神力疯狂灌入主炮!
“轰——!!!”
一道赛过恒星的火龙咆哮而出,EX级神火【秩序焚炎】撕裂虚空,轰向那片扩张的“静默区”!
然后——
火龙仿若虚影,无声穿过,在遥远黑暗中自行寂灭。
没爆炸。
没反应。
未起半点波澜!
“……”
唐火舞脸上血色“唰”一下褪尽。
她僵在原地,脑中空白。
这是她觉醒以来,头一次……她的火焰,被如此无视!
众人尚在震惊,“静默区”已无声逼近。
它不具速度,只是“理所当然”地扩大,将最前方的血蹄狂战士笼罩!
“乌格尔!”另一名兽人惊吼!
然而,没有惨叫,没有撕裂。
被笼罩的兽人战士乌格尔,身形僵硬。
他脸上好战的狂热,被一只无形之手抹平,化作一张空白面具。
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燃烧战意的猩红眼瞳,光芒“熄灭”。
如被掐断的烛火,只剩下一对映不出万物的玻璃珠子。
“喂!”唐火舞冲过去,抓住他肩膀摇晃,“乌格尔!你怎么了!”
名叫乌格尔的狂战士,茫然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眼中只余空洞。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如何组织语言的“概念”都已丢失。
他……是什么?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在另外两名兽人和希拉的脑中!
“乌格尔……是谁?”另一个兽人战士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抱住头,太阳穴青筋鼓胀欲裂!
他记得!前一秒明明还记得!那个跟他掰了一晚上手腕的兄弟!那个傻笑说要砍翻全宇宙的兄弟!
可那张脸呢?
那个名字呢?!
那些记忆,如烙入脑髓的滚烫血肉,正被活生生挖走,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啊——!!!”他抱头发出一声嘶吼,并非为悲伤,而是源于记忆被“活挖”的剧痛!“我们……刚才……是不是有三个人?!”
希拉心头一片冰寒,暗红龙瞳满是骇然!
她也忘了!
她的记忆里,陈夜只派了三名狂战士,可她的逻辑在疯狂尖叫——眼前只有两个!第三个是谁?!那段属于“第三人”的记忆,变成了一个正在流血的窟窿!
【秩序一号】舰桥。
秦知语指着屏幕上一个消失的数据点,声音发颤:“他的命源特征码还在!但关联个人信息……正在被‘玄机宝录’主动删除!”
艾娃冰蓝眼中,数据流凝固成一行冰冷结论。
“主人,他的‘存在’,正在从因果律上被剥离。”
“利刃号”内,死寂一片。
“静默区”消化完猎物,蠕动扩张,目标直指——
唐火舞!
“想让老娘就这么消失?!”
恐惧在唐火舞的赤红眼瞳中一闪而逝,旋即被滔天疯狂淹没!
攻击无效?那就攻击自己!
要抹掉我的存在?那就把“存在”本身当成燃料!
“狗杂种!!!”
她发出一声撕裂神魂的咆哮,榨干每一丝神力、每一滴炎魔之血,尽数灌入自己滚烫的炎魔之心!
非为引爆,是为献祭!
不求胜利,只为——让它也尝尝痛苦!
“给老娘——烧!!!”
【秩序一号】,舰桥。
通讯切断的刹那,代表“利刃号”的信号从主屏幕上凭空消失!
但紧接着,那片虚无黑暗中,一点赤红,悍然亮起!
那点红光渺小,却比肩星辰!
“火舞!”苏清雪冰蓝眼瞳剧震,失声惊呼!
主屏幕上,那道渺小流星拖着燃尽过往未来的毁灭光焰,以神佛辟易之势,撞向那片代表“遗忘”的无尽虚无!
咔嚓——
王座上,陈夜手中的扶手化为齑粉。
他盯着屏幕上那朵以生命绽放的微弱“火花”,神魂链接深处,一道决绝滚烫、又带着狡黠与爱意的意念,如烙印般灼烧他的灵魂:
“——老公,它弄疼我了……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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